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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回涯?”

付有言见她不动,催促一声,晃晃钥匙,领着她在地?道中寻找宝库。

宋回涯是认不得路的,脑子里推敲着先前的事?情,只管木然地?跟在他屁股后头。随付有言拐过数个弯儿,还没理出头绪,就听见对方长舒口气,朝边上一退,示意说:“到了。”

宋回涯点点头,一间间密室走过去。

只见一条道的房间里都摆满了金银,杂乱地?堆在一块儿,颜色灰扑扑的,好似真是堆不值钱的泥沙,不胜其数。心中难免震撼。

多少人为求一口饱饭已如火中取栗,身卑无异鸡犬,还要榨干血汗,供出这满室金山。这才是天道不公。

她走到尽头时停了下来,问:“这里有多少钱?”

付有言摇头说:“不知道。我?娘虽受高家驱策,可?不曾得其信任,鲜少进这宝库,自然也不清楚里面存了多少财宝。”

宋回涯随意走进一房间,掀开一个贴着封条的木箱,拿起里面的银锭在手中翻看?,正组织着语言,脚下地?面再次震动。

有过前车之?鉴,宋回涯不及多想,立即扔下手中东西,拽着付有言退至门外。

付有言侧耳听了听,不见忧色,反是惊喜笑道:“一定是我?娘!我?就知道,她不过在说气话,定然是舍不得我?的!她想通了!”

说罢便朝外跑了出去。

宋回涯担心还有什么风波未平,也跟了上去。

阵中拦路的门户像是被人尽数打?开。付有言一路过去未有遇到阻碍,那些?杀人的机关也全部乖顺蛰伏。

尽头处最后一扇石门朝上升起,付有言尚未进去,已止不住殷切唤道:“娘!”

那机关运转的轰隆声骤然停歇,静谧中,付有言低下视线,正看?见靠坐在对面墙边,身下被鲜血染红的付丽娘。

他脸上笑容凝滞,一时呆了,心口撕扯着传来钝痛,方清醒过来,冲过去扑倒在地?,不知所措地?喊:“娘?”

一开口声音碎了,眼泪翻滚,两手将?人抱进怀里,摸着她的脸,似是傻了,不停地?叫:“娘。”

梁洗见他莫名出现,当?即抓过手边长刀防备,又?看?见宋回涯从后方走来,迷迷糊糊地?问:“这人是谁?”

宋回涯停在门口,表情惊愕后凝重下来,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梁洗顿时慌了,以?为自己犯了大错,误杀了什么无辜的人,急于解释道:“不是我?要杀她,是她先下的狠手——”

宋回涯微微摇头,梁洗会意,闭嘴将?后面的话咽下。

青年压抑地?哀哭,声音幽怨不成调,听得梁洗浑身发毛。

她歪歪斜斜地?站着,双眼一闭,虚弱道:“我?感觉我?快不行了。”

严鹤仪抓着她手臂扶她站正,摇头说:“你不能不行。”

梁洗只好继续支撑。

付有言感觉怀中的身体冷了下去,哭声跟着小去,紧贴着付丽娘的脸想叫她回温,发觉无济于事?,怔怔地?看?着,像是才明白过来。

为她整理好头发、衣服,极轻柔地?道:“娘,这里冷,我?带你上去,找爹,阿兄和阿姐。你不是想见他们很久了吗?我?们这就回去了。”

他将?人抱起来,脚步沉稳地?朝外走去。

梁洗犹自惴惴不安,与?宋回涯交换了个眼神,才与?她并肩跟上。

沿着石道走出祠堂,一群仆从正守在门外。

廊上点着灯,灰蒙的天光似有似无,照着众人摇动的影子。

日色将?亮,风声如涛,瑟瑟发抖的人群看?清付有言怀中的尸体,俱是红了眼眶,潸然泪下,跪下喊道:“夫人!”

哭声此起彼伏,在这高山上,听着孤苦又?凄凉。前排几人身上还有未散的酒味,扑上鼻头,呛得人眼泪发苦。

梁洗见此情景,更是不敢吭声,跟严鹤仪默默找了块不碍人眼的石头坐下,处理身上的伤口。

宋回涯去后方竹林巡视一圈,不见那群江湖客的踪迹,倒在地?上发现了翻动过的沙土,和几滩没清理干净的血渍。

确认山上再无外客,掉头回到前院。

山庄四处已挂起白布,仆从有条不紊地?处理着丧事?。

天色也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