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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秋石道:“我……没事。”

“是不是太热了?还是身体不舒服?”吴崎转头看向老板,又叫了几瓶冰啤酒,娴熟的打开之后给林秋石满上了一杯,“喝这个凉快凉快。”

林秋石道:“吴崎,今天几号了?”

吴崎说:“十七号,怎么?”

林秋石吐出一口气:“没什么。”

点的菜很快就端了上来,吴崎也看出林秋石的状态不对劲,他疑惑的发问,却见林秋石不愿意回答,便只好作罢。

林秋石没什么心情吃东西,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旁边的马路上,然而直到他们吃完东西离开,该发生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当年,在林秋石第一次进门的时候,他从门里出来,就和吴崎一起来了这家烧烤店。同样的日期,同样的时间,但本该在马路上出现的车祸,却没有发生。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仿佛林秋石的记忆出现了错觉,他成了一个奇怪的幻想者,杜撰了那些根本不存在的事。

“吴崎。”回去的路上,林秋石忽的开口,“你女朋友最近怎么样?”

“她?怎么突然提到她?”吴崎有点莫名,可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林秋石的问题,他说,“她挺好啊,有事吗?”

林秋石道:“……没事。”

吴崎:“哎,你今天晚上很奇怪啊,到底怎么了?”他皱着眉头看着林秋石,眼眸里全是担忧,“真的是身体不舒服?出了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啊。”

林秋石点头说好。

吴崎把林秋石送到了楼下,待林秋石上楼后才离开,林秋石回到了自己的家门口,掏出钥匙打开门后,神情却显得有些恍惚。

这一切太荒谬了,吴崎还在,他女朋友也没事,可为什么阮南烛不见了?林秋石换鞋进屋,看到了放在沙发上的一个背包,他想到了什么,快步走到背包面前,将背包里的东西掏了出来。

在看到里面的东西后,林秋石却是狠狠的松了口气,只见除去了那些常备用品之外,他的背包里有三样十分特别的物件。一是一个古朴的笔记本,二是一个婴骸的骸骨,三是一把银色的枪,看到这三样东西,林秋石才有了真实的感觉——他的的确确是在过门,他所处的环境就是在门内,只是这个门内,却和他生活的环境,几乎毫无二致。

这简直太可怕了,林秋石想,可是既然这是门内,为什么阮南烛和黑曜石的人们都不见了呢,他们去了哪里……为什么这扇门里只有他一个人?而既然如此,是不是也就说明,门的规则失效了?

仅剩下的那个人,也并不会处于无敌的状态,一旦出现失误,面临的就是死亡的结局。

栗子缓步走到了林秋石的身边,跳进了他的怀中。林秋石用手抚摸着栗子柔软的毛发,看着栗子乖巧的模样,登时有些恍惚。

叮咚,叮咚,时针指向了十点,挂在墙上的钟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只余下稀疏的灯火,看起来还有几分人气儿。

林秋石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准备选个频道。在换台的时候,他却在电视里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谭枣枣。

广告里的谭枣枣穿着红色从长裙,优雅又美丽,如同一朵盛开的美丽鲜花,如同林秋石初见她时的模样。

吴崎活着,谭枣枣也活着,身边死掉的人全都回来了,林秋石不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看似平淡无奇的一切,却充满了诡异的违和感,仿佛风暴来袭前的深海,荡起的一个个细小波纹,仿佛在预示着什么可怖的真相。

电视里发出单调的声音,光线投射在林秋石脸上,林秋石已经很久没有独自一人渡过这样的夜晚。

自从他和阮南烛确定关系后,两人几乎都是睡在一起,晚上一睁开眼,便能看到对方的面容。

然而此时,寂静再次归来。

陪着林秋石的,只有一只叫栗子的猫而已。

夜渐渐深了,屋外的灯一盏盏的熄灭,林秋石坐在沙发上,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叮咚,叮咚,时针和分针重合,十二点到了。

原本放着节目的电视,突然开始闪起了白色的雪花,里面发出的滋滋声将林秋石从梦境中唤醒,他睁开眼睛,发现面前的电视居然换了一个频道。只是这频道却没有频道的标识,像是在演什么古装剧似得,画面停留在了一个非常老旧的楼梯上。

这景象略微让人觉得有些熟悉,林秋石隐约感觉自己仿佛是在哪里见过,但是一时间又有些想不起来,直到画面一转,一个拿着斧头的男人,出现在了林秋石的面前。

他脸上挂着狰狞的笑容,顺着楼梯一路往上,脚步最后停留在了某间屋子外面,他伸出手,重重的拍打着面前的木门:“王潇依,开门啊,王潇依,开门啊——”

“救命,救命——”屋内传来女人惊恐的求救声。

男人听到这声音,表情却越发的狰狞了起来,他哈哈大笑着,手里的斧头猛地一扬,重重的砸在了面前的木门上面,本来就不结实的木门被他劈出了一个巨大的缝隙,缝隙那头,露出了女人满是泪水的脸,她道:“救命,救命——”

男人打算再次挥动斧头,斧头却卡在了门缝上,王潇依见到此景,赶紧推开门从屋子里冲了出来,男人注意力都在斧头上,一时不察竟是让王潇依跑掉了。

王潇依在走廊上踉跄的跑着,一边跑一边绝望的求救,气氛紧张到了极点的时候,某扇门却突然打开,将王潇依救了进去,而门后出现的……竟然是林秋石自己的脸,站在林秋石身边的,分明就是和他第一次见面的阮南烛。

没错,电视机里出现的,就是第一扇门里发生过的一切。

当时他们的团队里有个男人发了疯,还是林秋石救下了被追杀的姑娘。

然而电视里的画面一转,原本被林秋石救下的姑娘,下一刻竟是被一把铲子,直接劈成了两半。红红白白的液体洒落在了雪地上,她的眼睛大大的睁着,里面透出的怨怼之色,隔着屏幕也让人浑身发冷。

林秋石企图换台,但遥控器失去了作用,他甚至拔掉了电视机的电源,可所有的画面都还在继续。

屏幕上的画面,凝固在王潇依死去的那一刻,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林秋石坐在沙发上没动,然而敲门声连续不断,最后越来越激烈,好似要把门给砸碎似得。

这声音非常的大,按理说就算林秋石不开门,其他人也肯定会被叨扰,但敲门声持续了好几分钟,都没有任何人给出回应。林秋石朝着窗外望去,看到小区里面所有的灯光全部熄灭,仿佛十二点一到,这里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世界。

敲门的人越来越不耐烦,林秋石缓缓起身走到了门边,他透过门的猫眼,看到了外面的人……那是一个拿着斧头的男人,和林秋石刚才在电视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他似乎知道门这头的林秋石正在看着他,于是便更加用力的开始砸门,林秋石透过猫眼,甚至能看到他斧头上滴落的鲜血。

林秋石后退了一步,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进了厨房,随手拿起了挂在墙壁上的刀具想要防身,然而等到他再次回到客厅时,却发现地板上已经浸透了一层暗红色的血液。林秋石环顾四周,看到大开着的电视里,竟是在咕隆咕隆从里往外冒着鲜血,而原本在画面中已经死去的王潇依,身体开始抽搐,她被劈成了两半的脑袋从地上抬了起来,惨白的眼睛直直的看向电视外面的林秋石,嘴巴咧开一个怪异的弧度,手朝着林秋石就伸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林秋石不由自主的骂了句脏话,但糟糕的情形不止于此,因为王潇依沾满了鲜血的双手,居然突破了电视的屏障,从里面探了出来。

与此同时,拿着斧头砸门的男人,竟是开始劈起了林秋石家里的防盗门,本来应该非常坚固的防盗门硬生生的被他劈出了巨大的口子,他的眼睛透过缝隙看向屋内,在捕捉到了站在客厅里的林秋石时,嘴里发出怪异且让人毛骨悚然的大笑。

说实话,如果是换做一般人,看见这样的场景恐怕早就被吓疯了,不用他们动手自己都得怕的从楼上跳下去。

但林秋石到底是见多了那些可怖的画面,所以此时他显得依旧非常冷静,他站在离电视比较远的地方,盯着快要被砸坏的门,他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念头,却不知道这个想法是否有用。

被杀掉的王潇依马上要从电视里爬出来,门外的男人则又劈下了一斧头,而他在劈下时,手里的斧头却好像卡在了门上面,林秋石见到此景,直接打开了面前的门,冲出门后转身朝着电梯狂奔而去。

男人因为斧头被卡住,动作有一瞬间的凝滞,林秋石冲进了电梯,按下了一层的按钮,在电梯合上的下一刻,男人就出现在了电梯的门口——林秋石甚至从缝隙里,看到了他扭曲的脸。

“操。”林秋石手里提着刀,伸手抹了一把脸,他捏着手机,再次拨通了阮南烛的电话号码,然而明明是空号的电话,居然被接通了,阮南烛急促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他道:“秋石,是秋石吗?”

“南烛——南烛——”林秋石浑身上下都是汗水,他急促的发问,“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我在门里面。”阮南烛的声音有些模糊,他道,“秋石,你那边怎么样,有没有事?!”虽然他并没有说明自己的处境,但隐隐约约,林秋石却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的女人幽怨的哭声,他知道阮南烛现在的情况恐怕也不会很好,忙道,“我很好,你不要担心我,我先挂了,你要好好的!”他担心阮南烛和他打电话分心,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叮咚,电梯到了一层,林秋石屏住呼吸,看着眼前的电梯门缓缓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