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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楚阳接过来的时候手都是抖的,但眼前的气氛如此,他也没敢问为什么,而是乖乖的捧着碗喝了一口。

新鲜的鸡血很难喝,腥味重的很,张楚阳强迫自己咽了下去。

陆清酒见到他喝了,才点点头,用没什么感情的语气道:“对着井口拜一拜就行了。”

张楚阳赶紧对着井口行了个礼。

陆清酒道:“好了,你回去吧。”

张楚阳松了口气,抬眸瞅了陆清酒一眼,这一眼让他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只见陆清酒脸颊上沾着几滴鸡血,他的眼眸半垂着,掩盖住了眼中的光,眼角下的那滴血仿佛变成了一颗泪痣,看上去竟是多了几分非人般的妖冶。张楚阳不敢再看下去,转身就走,走时还踉跄了几步,差点没摔在地上。

陆清酒站在他后面,看着他几乎可以说是狼狈逃窜的背影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他伸手抹了一下自己的脸,才察觉出自己脸上似乎是在刚才杀鸡的时候沾上了鲜血。

卧槽,他该不是会杀鸡太凶残把金主吓到了吧!陆清酒赶紧叫道:“哎,张总,张总你别怕啊,我平时不这么杀鸡的——”

朱淼淼被屋外的声音吵醒,打着哈欠一脸懵逼的起来就看见陆清酒提着只死鸡在和张楚阳解释什么,张楚阳神情十分微妙,说害怕吧,那害怕里似乎又多了点什么……

陆清酒见朱淼淼来了,赶紧道:“淼淼,你和张总说一下,我平时很少杀鸡的,是吧?”

“杀鸡怎么了?”被陆清酒的话搞的一脸茫然,朱淼淼疑惑的发问,“你们做好仪式了?”

“做好了。”陆清酒语气很是无奈。

“淼淼,我什么时候头发才能长起来?”张楚阳把目光放到了朱淼淼身上,不再去看身边的陆清酒。

“应该明天就可以了吧?”朱淼淼就还是没明白张楚阳和陆清酒两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气氛这么奇怪,她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张总,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张楚阳笃定道。

陆清酒张了张嘴,还想解释什么,但看张楚阳这会儿的状态显然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于是叹了口气后,看了眼自己手里提着的鸡后转身走了。

见到陆清酒走后,张楚阳才松了口气,朱淼淼见状赶紧问道:“张总,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呀?”

“你不是说昨天见到的那个白月狐才是厉害的人吗?”张楚阳心有余悸,“可我看这陆清酒明明就比那白月狐厉害啊。”

朱淼淼道:“怎么说?”

接着张楚阳就绘声绘色的把今天早晨发生的事和朱淼淼说了,朱淼淼听后神情略微有些奇怪,她实在是没办法把张楚阳描述里那个妖里妖气的人和陆清酒联系起来,可看张楚阳这一脸肯定的样子,她到底还是没能把劝说的话说出来,只是随口应和了两句。

陆清酒则完全没明白张楚阳怎么突然就开始害怕自己了,自己不就是杀了个鸡吗,虽然杀法有点凶残,但也没有到恐怖的地步啊。再看张楚阳那见了鬼似的眼神,弄的他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能让张楚阳恢复原来的态度。

算了算了,反正做完这笔生意大家也是桥归桥路归路,以后应该也不会有太多的交集。陆清酒想着这事儿,烧了锅开水,顺手就把杀掉的公鸡给去了毛,今天中午干脆就吃鸡公煲好了……

按照朱淼淼这个例子,第一天拜了井,应该要到第二天头发才能长出来,头发长出来后他们应该就要回去了,也不会在这里长待。朱淼淼在屋子里安慰完了张楚阳,跑到前院里拍了拍陆清酒的肩,道:“酒儿啊,张总这次被吓着了啊。”

陆清酒道:“哎,这事儿不能赖我啊,我就在他面前杀了只鸡。”

“不是。”朱淼淼说,“我仔细问了问,我觉得和他昨天晚上做的梦也有关系。”

陆清酒也就听着,手里动作不停,一刀下去破开了公鸡的肚子,娴熟的把里面的内脏掏了出来。

朱淼淼看着陆清酒的侧脸和手上的那股子干净利落的劲儿,默默的吞了口口水:“他买了明天的车票,说不论头发有没有长出来,明天早上就走。”

陆清酒道:“真吓着他了?”

“吓着了。”朱淼淼点点头。

“好吧。”陆清酒叹气,“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小。”

朱淼淼歪着头:“我也不明白啊,明明来的时候挺硬气的,还说为了头发什么都肯做。”这才看了个杀鸡,就瞬间不行不行的了。

陆清酒又是一刀,直接把鸡砍成了两半,他没有再提张楚阳的事而是道:“中午吃鸡公煲行吗?”

“好好好。”朱淼淼乐呵呵的点点头。

白月狐照例是早早的去弄完菜地,又回到院子里躺着了,今天没下雨,但地面还是湿的,鸡崽子在地上跑来跑去把身上的羽毛也弄的脏兮兮的。小花和小黑在天气好的时候会从猪圈越狱出来晒太阳或者蹭点吃的,不过今天这种刚下完雨的地面它们就不太喜欢了,显然会把它们干净的小猪蹄弄脏。

中午的鸡公煲挺好吃,配菜是土豆洋葱和青椒,和鸡肉一起煮的绵软入味,浓郁的汤汁浇在饭上就又是一道好菜。

五个人把那只可怜的公鸡吃的干干净净,白月狐吃鸡有个非常神奇的特点,那就是不吐骨头,无论是什么部位,一口全部塞进嘴里,然后用那口白白净净又很整齐的漂亮牙齿全给嚼碎,轻轻松松的吞进肚子里。

陆清酒知道白月狐的身份,尹寻也习惯了,两人倒是觉得没什么,不过今天凌晨受过惊吓的张楚阳听着白月狐嚼骨头的声音却有些不适应,小声的问了朱淼淼一句:“这骨头也能嚼碎吗?”

朱淼淼动作微顿,从嘴里掏出一块鸡腿骨,道:“张总……咱是正常人。”

张楚阳:“……”

陆清酒在旁边听了莫名的想笑。

白月狐显然也听到了张楚阳和朱淼淼的对话,但一点也没有要改变的意思,筷子一伸夹起一根鸡脖子,咔嚓咔嚓几口就全给咽了,搞得张楚阳在旁边看的打了个哆嗦。

张楚阳就这么战战兢兢的过了一天,陆清酒彻底放弃了让他对自己改观。

结果第二天早晨,躺在床上的陆清酒听到了熟悉的叫声,这声音不是惨叫,而是充满了惊喜和希望的呼喊。

“我长头发啦!!!我长头发啦!!!”曾经,也是这样一个天色未明的清晨,朱淼淼也发出了这样兴奋的呼喊,只是这一次,呼喊的人变成了张楚阳。

陆清酒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张楚阳高兴的在院子里直转圈,然而在看见他后,原本兴奋无比的眼神却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那一霎简直像是一盆冰水浇到了刚烧红的铁块上面。

“陆先生。”张楚阳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描述的小心翼翼,“您醒啦。”

陆清酒他一时间很难形容张楚阳的表情,如果一定要形容,那就是张楚阳在用看非人类的眼神在看他,并且此时的张楚阳还对这个非人类满怀敬畏和一丝的恐惧。

“嗯。”陆清酒道,“张总……”

“您别叫我张总!叫我楚阳就行了。”张楚阳打断了陆清酒的话,忙道,“您不用那么客气!”

陆清酒看着张楚阳,眼前的张楚阳摘掉了脑袋上的帽子,露出了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这头发除了稍微长了点之外,和其他的头发没有任何的差别,如果一定要说有异常情况,那可能就是张楚阳原本拒绝迷信的世界观在此时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一晚上而已,头发真的长起来了。

面对张楚阳那无比崇敬的眼神,陆清酒觉得自己和他有点交流困难,于是干咳两声后找个借口溜去了厨房,做早餐去了。

家里被张楚阳叫声吵醒的并不止陆清酒,朱淼淼和白月狐也陆陆续续起来了,白月狐一言不发出门去种菜,朱淼淼打着哈欠被迫坐在张朝阳旁边听他描述昨晚的神奇经历。

说是神奇经历,其实也就是他梦到了后院的那口井,还有井里一个看不见脸的女人……原本很恐怖的梦,在渴望的头发的衬托下也变得如同童话一般美丽。

“可是你看见她的脸了吗你就说她漂亮?”朱淼淼用诡异的眼神看着张楚阳。

“没看见啊。”张楚阳道,“可是我看到了她的后脑勺,后脑勺上的头发可多了。”

朱淼淼她沉默片刻,小声道:“那你怎么知道你看的是后脑勺,不是脸呢,万一她两面都是这样的……”

张楚阳笑容僵住:“不……会吧?”

朱淼淼耸耸肩。

张楚阳很快又笑了,温柔道:“没事,就算遇到鬼了,陆先生也是会保护我的。”

朱淼淼:“……”所以你到底给陆清酒脑补出了一个什么奇怪的形象??隐藏在小山村里的捉鬼大师吗?!

作者有话要说:张楚阳看着陆清酒瑟瑟发抖:大……大师……

陆清酒:我不是,我没有,我明明是最正常的一个(委屈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