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聋哑盲残,这在人们眼里都是大毛病,纵使程度不同,倘若有人得了一种,那也能让全家人愁云惨淡地过一段日子了。
可薛松就像没事人一样,穿衣吃饭养伤休息,没有半点颓废伤感之色。孙郎中诚恳地建议薛柏带他去县城医馆看病时,他看着两人的神色口型,断然拒绝了,说是不用白搭钱。
薛松不想去,薛柏就算再反对,他也没法强拉着人走不是?想要苦口婆心地劝说吧,薛松索性闭上眼睛,让他说了也相当于白说。
病人不配合,孙郎中没有办法,提出或是让薛松尝试读唇语,或是学习打手势。
唇语考究眼力,格外难学,但薛松性子沉稳,倒是比较适合读唇语的。
打手势相对而言简单一些,但是学起来很麻烦,不仅薛松要记住各个手势的意思,薛柏叶芽他们都要学,学会了,也只能保证他们能与薛松交流,若是薛松单独遇见外人,就只能凭对方的胡乱比划瞎猜了。
薛松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读唇语,这样他一人费力些,不用让全家人跟着受累。
薛柏想留在家里照看他,被薛松催着去读书了,于是,陪他说话练习的重任就落到了薛树身上。
秋日的阳光温暖明媚,透过挂满一簇簇深青色果子的山里红树,在坐在树荫下聊天的薛树和薛松身上投下明明暗暗的斑驳光影,风吹过,树叶哗然作响,摇曳的光影便恍惚了两人神色各异却又相似的硬朗面孔。
叶芽就坐在他们一旁,将针线筐放在脚下,一边低头给薛柏缝冬衣,一边听两人磕磕绊绊的对话,偶尔在薛树气急败坏时抬头瞪他,朝他蹙眉以示不满。
其实吧,若是以往薛松哥俩聊天,她定是不好意思凑上来的,但现在薛松受伤了,她难受得厉害,心疼担忧便战胜了羞涩忐忑。反正,反正两个都是她喜欢也喜欢她的男人,一个傻一个聋,又是在自家院子里,她怕什么呢?唯一怕的是薛松眼里的情意,但他都那样了,哪还有心思想那些儿女情长的?这样想着,她便放了心。
薛树从来没觉得说话也是一种苦差。
媳妇和三弟都让他陪大哥聊天,但大哥不主动说话,他就得想着法子找话说,可他能说啥啊?
“大哥,你吃饭了没?”他耷拉着肩膀,无聊地道。
薛松头上还缠着一圈纱布,背靠树干而坐。见薛树百无聊赖十分难受的模样,他也懒得再说下去,可看看旁边颇似监督他们的叶芽,他耐着性子训道:“二弟你慢点说,太快了,我看不清楚。”
薛树心虚地看向叶芽,见媳妇果然又抬头瞪了他一眼,忙讨好地笑笑,然后挠挠头,放慢了语速,几乎每说一字都要顿一下,“大哥,你吃饭了没?”
“吃了。”这次薛松辨认出来了,冷冷地答道,紧接着又抿了唇,一副等着薛树继续的模样。
“你吃饱了吗?”薛树想了想,这般问道。
薛松抚了抚额,想要起身离开吧,瞥见叶芽轻轻耸动的肩头,他心里一软,点头算是回应。
薛树却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真是奇怪,大哥没生病的时候,他好像总能缠着他说话啊,怎么现在就找不到话说了?难道是有了媳妇后,他一直在缠着媳妇,所以不习惯跟大哥说话了?
那就跟大哥说些他和媳妇的事好了。
“大哥,媳妇睡觉抢我被子,我半夜冻醒了,看见被子都被她裹起来了。”哼,自打大哥生病后,媳妇都没有让他进去过,他要跟大哥告状!要是大哥问他接下来怎么做的,他就说他钻进被窝想抱媳妇,却被媳妇推开了。然后大哥肯定会接着问他为啥要抱媳妇,他就说他想进去,但是媳妇不让。
叶芽的脸噌地红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弄的,昨晚睡得正香,忽然被薛树捅醒了,睁眼一看,才发现她裹着被子睡在褥子下,薛树光溜溜地躺在褥子上,可怜兮兮地朝她抱怨,害的她担心了一晚上,生怕他被吹病了,眼下已经入秋,白日里还算暖和,晚上却很凉了。
“别胡说!”她咬牙嗔道,暗暗庆幸薛树这句说的快,薛松应该没有看明白。
薛松看看两人,皱眉道:“二弟是不是瞎说了?”
薛树很委屈,这根本不是他要的反应!
“我不说了!你们俩说吧,我回屋睡觉去,昨晚都没睡好!”他气呼呼地瞪了一眼叶芽,嗖地站起身,眨眼就跑了。
叶芽起身要追他回来,就听薛松道:“算了弟妹,随他去,他那样的性子,让他老老实实跟我说话就是在折磨他。你也回屋待着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坐会儿。”
声音不愠不恼,好像根本不在乎是否有人陪他说话,是否能很快读懂别人口型似的。
叶芽心里一阵发酸,为他这种看似不在乎实则自暴自弃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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