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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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事。”裴长旭道?:“她似乎产生了错乱记忆,总觉得自己是另一个人,并不想恢复如初。”
关少云斟酌道?:“按理说?,丢失记忆并不会产生错乱,除非是病患的执念所致。”
“何为执念所致?”
“病患内心抵触原本的记忆,于是产生第二个自我?,刻意抹去从前,试图成?为全新的一个人。”
裴长旭问:“会很难治?”
“心病还需心药医。”关少云道?:“找出那人心病的关键,以外疗辅助,想必能?够药到病除。”
想也知?道?,阿满的心病由他与诗韵的那段往事而起。原来她那样在乎吗?在乎到宁愿抛弃过往,成?为另一个人……枉他自诩对?她体?贴关怀,却从未察觉到她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好在诗韵是一段不可追的过往,他与书韵更是清清白?白?。他要向阿满解释清楚,书韵不是诗韵,她们是血亲姐妹,他照顾书韵全是出于对?她姐姐的愧疚心。
送走关少云后,裴长旭命人去薛府收拾一番,将薛满常用的物?件、仆从都带上。山不见他,他便想方设法去见山,再?将山移回触手可及的身旁。
三驾马车浩浩荡荡地赶往恒安侯府,车上虽没有端王府的车徽,但熟悉端王之?人,便能?认出赶车人是他的几名贴身侍卫。
无独有偶,路那头驶来一辆灰扑扑的旧马车,赶车人是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
杜洋本着尊老精神,提前往路侧贴靠,岂料那白?发老者迎面而来,恰好堵住他们的去路。
杜洋正要出声驱赶,定睛后惊喜出声,“钱管家,是您!”
车内的裴长旭立刻掀帘看向对?面,那白?发老面容熟悉,笑容晏晏,正是薛府的老管家钱建平。
钱建平恭敬喊道?:“老奴见过端王殿下。”
裴长旭微微颔首,数年前,钱管家跟随外祖薛科诚一道?前往白?鹿城,如今他出现在这,岂非意味着外祖也回了京?
裴长旭强忍激动,“车内可是外祖父?”
钱建平笑道?:“正是。”
裴长旭跳下马车,疾步走到车前,与此同时,一名老者掀开车帘,声音低缓,“殿下。”
“外祖父。”裴长旭朝他作揖行礼,又命杜洋调转方向,“立刻回府!”
一行人回到端王府,裴长旭将薛科诚迎到正厅,亲手替他斟上茶水。
“外祖请用茶。”
“嗯。”薛科诚衣着素简,身形消瘦,神色难掩疲累,“突然到访,给殿下添麻烦了。”
“外祖此言差矣,分明是孙儿?行事不周。”裴长旭道?:“我?若知?晓您今日到京城,定会早早在城外等?候。”
“殿下公务繁重,自是忙正事要紧。”
“您来便是最重要的事。”裴长旭道?:“母后知?晓您到京城了吗?”
薛科诚道?:“我?回京是临时起意,故而没有提前告知?你们。”
祖孙俩叙话一番,裴长旭关心过薛科诚的身体?,薛科诚询问过朝中局势,随后两人不约而同地提到薛满。
“仍没有阿满的消息吗?”“外祖,阿满已经回京了。”
薛科诚的疲乏一扫而空,起身道?:“阿满回来了?好极,好极!我?记得她的新府便在隔壁,走,快带我?去见她。”
裴长旭道?:“您先别急,阿满虽然回来了,但她并不在薛府。”
“她去皇宫陪皇后了?几时能?回来?”
“她也没在皇宫。”裴长旭顿道?:“阿满出了点意外,如今正在恒安侯府。”
薛科诚已有许多年没听到“恒安侯”这三个字,真听见了也无甚波澜,“她怎会在恒安侯府?”
裴长旭便将来龙去脉挑拣着说?了,“她认为自己是恒安侯府的婢女?,坚持要留在那里。我?和?小宁劝不回她,便打算陪她一起暂住侯府。”
“恒安侯没有赶阿满走?”
“没有,我?向人打听过,恒安侯意外地看重阿满,对?她比对?亲孙子还要上心。”
贼心不死的老东西,还想在他孙女?面前找存在感。
薛科诚平静道?:“走,我?们去趟恒安侯府。”
于情理,裴长旭该推辞:您一路舟车劳顿,不如先休息一晚,明日再?去侯府拜访。
但他好不容易迎来救星,心情只?会比薛科诚更急迫,“我?这便叫人去备马车。”
*
恒安侯府中,薛满、裴唯宁不知?薛科诚的到来,正在准备应对?恒安侯的鸿门宴。
咳,没错,老恒安侯以招待之?由,请七公主和?薛满到院中用膳。薛满自然不愿去,裴唯宁本也不愿,但老恒安侯拿出与太上皇的交情压她,大有她不参宴,便去找景帝、皇后、太上皇告她状的意思……苍天大地啊,太上皇都去世十几年了,他还要烧纸去告状,是想害得她夜不能?寐吗!
裴唯宁无法,便缠着薛满给她壮胆,“阿满,我?是为你才入的侯府,你岂能?见死不救!”
薛满被她扶着肩膀,晃得头晕眼花,“用顿膳而已,他又不会吃了你。”
“他会,他一定会!”
“你是当朝七公主,有圣上和?皇后替你撑腰,恒安侯不敢对?你放肆。”
“可我?以前得罪过他,他肯定怀恨在心!”
“你怎么得罪他了?”
“大概今年初,老恒安侯求到父皇和?母后面前,想为许清桉求娶我?……”
薛满惊讶:还有这事?!
“但是呢,我?当时道?听途说?,认为许清桉是个怪人,于是跑到父皇和?母后面前说?了一些话……”裴唯宁含糊其词,“婚事最后便不了了之?。”
“你这叫心虚。”薛满道?:“兴许老侯爷一无所知?,只?是单纯想招待贵客。”
“你没注意他昨日看我?的眼神,若非皇兄替我?遮挡,都能?在我?身上烧出两个洞来!”裴唯宁心有余悸,“要我?单独跟他用膳,还不如直接——”
她在脖子上比个手刀一横,哭丧着脸哀求:“阿满,我?的好妹妹,求你陪我?一起去吧!”
“你也可以离开侯府,躲远点便成?。”
“不行,你在哪我?在哪,我?绝对?不会离开你!”
薛满被她缠得没办法,“只?陪你这一次,下不为例。”
“好阿满,就知?道?你对?我?最好!”
裴唯宁抱着她亲了一口?,下一瞬,忽然察觉强烈的凉意袭背……
“少爷,你回来了!”薛满小跑向院门口?的俊美青年,“你今日回得好早,事情不多吗?”
事情多也得早回来,谁叫家里虎豹豺狼一堆。
“嗯。”许清桉掏出帕子,在她被亲过的地方仔细擦拭,来来回回地擦拭,“你要陪她去哪?”
裴唯宁心浮气躁,她什么她,她难道?没有名字吗?她是裴唯宁,是尊贵的七公主殿下,他见面时该朝她鞠躬如仪!况且他一个劲在擦拭什么,她亲过的地方很脏吗!
薛满背后没长眼,只?顾跟眼前的人说?话,“老侯爷邀请公主去用晚膳,公主怕得罪他,便要拉我?陪着去。”
“等?我?换身衣裳,我?也一道?去。”
“那最好了,有你在,老侯爷想做坏人都没处使?劲。”
“我?不要他去!”裴唯宁找到插话的机会,“小小大理寺少卿,也配跟本公主坐在一桌吃饭——”
薛满回首,皮笑肉不笑,“以公主殿下的口?才,应付十个恒安侯也绰绰有余。罢了,我?还是留在瑞清院跟少爷吃清粥小菜吧。”
裴唯宁灭了嚣张气焰,“阿满,我?错了,我?不该那样说?话……”
许清桉问薛满,“你晚上想用什么粥,什么小菜?”
裴唯宁侧过脸,气鼓鼓地瞪他:是你说?话的时候吗!
许清桉看也不看她,对?待无关紧要之?辈,他向来吝啬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