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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傅寒舟应了声,不着痕迹地将下巴搁在了苏云景肩上。

眉眼低垂,看起来安静乖巧。

现在的大白奶兔不如小时候那么盛行,商店也不单卖,一买就是一整袋。

苏云景很好奇,傅寒舟那罐大白兔哪儿买的,现在不都是论袋买吗?

傅寒舟拿着一袋奶糖,苏云景拎着话梅,并肩回了家。

事实证明,苏云景买糖是多么正确的一个决定。

家里不仅只有傅寒舟喝中药,闻怀山也被郭秀慧强行摁着去看中医。

郭秀慧一熬就是两锅,无论是厨房还是客厅都充满了中药味。

闻怀山也不喜欢喝苦不拉几的东西,眼不见心不烦地回了书房。

熬好之后,两碗褐色的汤药,冒着热气跟苦涩的味道。

傅寒舟跟闻怀山成了难孙难爷,被郭秀慧逼着喝药。

苏云景候在一旁,没心没肺地看热闹。

拧着眉喝之后,傅寒舟抓了俩奶糖放嘴里,闻怀山吃了俩冰糖。

见他们俩没留碗底,郭秀慧这才满意地拿着碗回了厨房。

遭受中药荼毒的傅寒舟,回房后就躺在床上,墨色长发披散着,眉目清秀精致。

乍一看,好像苏云景在金屋里藏了娇。

苏云景坐在电脑桌上,背对着傅寒舟问,“你回去是坐飞机,还是坐火车?”

傅寒舟漆黑的眸子一顿。

“还是坐飞机吧,飞机比较快,”苏云景自问自答。

苏云景在网上查着衡林回京都的航班。

网上购机票这个功能,刚研发出来没多久,订购的人数不是很多。

“明天下午三点的航班,你看这个行吗?”苏云景扭头问傅寒舟,“正好明天周六,我可以送你去飞机场。”

傅寒舟双手交叠,下巴枕在手背上。

他趴伏着,颈骨突显。

背后的两片薄骨,像两张弯弓,隔着布料也能看见结实,蕴藏力量的肌肉。

从体型来看,明明像是一头凶兽,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给人一种需要撸毛的感觉。

苏云景有点心软,但态度还是没有变。

“你不能总待在这里,你得回南中好好读书。”苏云景晓之以理。

讲完道理,他讲人情,“还有几个月就要放寒假了,到时候你可以来找我玩儿。”

傅寒舟没信苏云景这话。

他之前吃过一次这样的亏,以后谁再跟他说这种话,他也不相信了。

心里虽然是这样想的,但傅寒舟面上没表现出来,顺着苏云景的意思说,“嗯,你订飞机票吧。”

收敛了尖刺利爪的傅寒舟,就像个大型猫科动物,让人想撸。

他掀了掀薄薄的眼皮,看着苏云景,目光专注。

“我不想留长头发了,你帮我剪了吧。”傅寒舟突然说。

苏云景面目一僵,认真严肃地说了一句,“慎重。”

当年他下过剪刀,成果很失败。

但那个时候傅寒舟还小,就算变成小杀马特,别人也不会说什么。

现在他长大了,在南中也是有头有脸的风云人物。

本来学校那群小迷妹们,在唐卫的误导下,都觉得他是藏爱家族的一员。

苏云景要再给他剪个造型,那杀马特的罪名妥妥落实了。

傅寒舟神色淡淡的,“不用剪什么造型,板寸就行。”

苏云景:这就是颜值高的自信吗?

只要五官长得好,板寸也能帅破天际。

苏云景沉默了片刻,又拿出了当年的风范,一个敢字当先。

“如果你要这么说,那我就斗胆秀一秀我理发的天赋了。”

如今苏云景也不缺钱,第二天休息日,去商店大手笔的买了一套儿童专用理发器。

这种理发器还带模型,可以自行选择留几厘米长的头发。

回去后,傅寒舟先去洗了头发。

苏云景拿吹风机,一点点将他的头发吹干了。

傅寒舟的长发像浸水了水的绸缎,从苏云景指缝滑过,触感柔软缠绵。

这发质,苏云景流下羡慕的泪水。

“你真的要剪了?”苏云景于心不忍,最后跟他确定。

“嗯。”

行吧。

苏云景放下吹风机,拿出一套还未开光的专业剪刀。

皮套打开,里面是一排大大小小的剪刀。

他本事没有,准备的东西倒是齐全。

苏云景从里面抽出一把大剪刀,清了清嗓子,说,“我开始了。”

剪发的惴惴不安,被剪的倒是泰然处之。

披散的乌黑长发里,那双漂亮的眼睛很平和,声音也很平和,“剪吧。”

苏云景勤快地哎了一声。

他操起剪刀,挑起傅寒舟一缕长发,咔嚓了下去。

苏云景边剪,边感叹,傅寒舟的第一次是他的,第二次还是他的。

真是造孽啊。

傅寒舟头发太长,苏云景先用大剪刀给他剪了个波波头。

转而用小剪刀,波波头变成狗啃毛刺。

苏云景的心在颤,手在抖,拿着理发器迟迟不愿意下手。

“要不,咱们还是去理发店吧,现在去还来得及。”

傅寒舟头顶鸡窝造型,仍旧我自岿然不动,“继续吧。”

苏云景佩服他的境界,拿起理发器,摁下了开关。

理发器嗡嗡地响,苏云景的心嗡嗡地颤。

傅寒舟从前面的镜子,看着屏息凝神,专心给他理发的苏云景。

苏云景盯着理发器,半点马虎都不敢有。

凝白的鼻尖有几根很碎很碎的黑发,他也顾不上理会。

傅寒舟从苏云景眼睛里看见了自己。

也只有他。

唇边有了淡淡的笑痕。

漆黑的眸子星星点点,像水面掠起的涟漪,被光折射出的微光。

苏云景给傅寒舟剪完头发,感觉自己半条命都没了。

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感叹这真不是人干的活儿。

好在他最后,靠着理发器力挽狂澜。

傅寒舟这才有了一个平平无奇的板寸。

没了长发的遮挡,五官更加突显。

高眉深目,睫毛浓郁似墨。

鼻梁挺直,唇跟眉骨的线条凛冽利索。

好看,还是很好看的。

苏云景眼睛映着他的模样,越看越满意,果然他的理发手艺,就得配这样一个帅哥。

否则衬不出他精湛的技艺。

就是那种,颜值差一点点的,这个造型就丑的不能看。

闻怀山是第一个见证奇迹的人。

看着傅寒舟的小板寸,立刻夸赞他,“这个头发好,多精神利索。”

郭秀慧有着很正常的审美,喃喃地感叹,“怎么剪头发了?那么长,留那么多年,多可惜啊。”

苏云景拿着笤帚簸箕扫地上的碎发,他插话道:“没事,以后还能留长,到时候我手艺练出来了,给他剪个好看的造型。”

这个以后,让那傅寒舟的眸子闪了闪,并没有发表意见。

苏云景给傅寒舟订的下午三点的机票,吃了午饭他就打算送他去机场。

这种事宜早不宜迟,到了飞机场他可以陪他多等一会儿。

但傅寒舟明显不想这么早走,他问苏云景,“你不是还要给江初年拿鸡蛋?我们一块去送,回来再去机场。”

苏云景一看时间还早,就点头同意了。

批发市场没有双休日,今天江初年还是一个人待在家里。

见苏云景来找他,江初年还以为是想跟他一块写作业。

直到看见苏云景身后的少年,江初年先是一怔,认出他是谁后,就有点失落了。

苏云景站在门外,“我奶奶让我拿了点土鸡蛋,听说这种鸡蛋营养价值高。”

江初年连忙打开门,让他们进来。

苏云景婉拒,“我们就不进去了,一会儿我要送他去机场。”

一听说傅寒舟要走了,江初年是有点高兴的。

自从他来之后,苏云景都不留下来跟他一块写作业了。

江初年脸上刚浮现了一丝笑意,傅寒舟的视线就扫了过来。

他的目光冷冷淡淡,却让江初年打了寒颤。

从江初年家出来,路过水果摊时,对方又开始扯着嗓子的指桑骂槐。

苏云景是个好脾气,但不代表他没脾气。

“走吧,去机场。”傅寒舟说。

苏云景忍下这口气,先把傅寒舟送到了飞机场。

换了登机牌,苏云景跟傅寒舟步行去了安检口。

“你还是拿一部手机吧,以后联系也方便。”苏云景把之前给傅寒舟买的手机递给了傅寒舟。

看着那部诺基亚,傅寒舟没再拒绝,默默接了过来。

苏云景嘱咐,“路上小心,到了家给我打个电话。”

傅寒舟点了点头,“嗯。”

亲眼看着傅寒舟进了安检通道,苏云景才离开了。

苏云景打了一辆出租车,他刚离开没多久。

傅寒舟从飞机场出口,拿着登机牌出来了。

十几分钟后,飞机场广播里,一个甜美的女声在大厅响起。

“乘坐飞往京都的rt5632次航班的傅寒舟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航班马上就要起飞了,请您速到16号登机口上飞机。”

广播连续了三遍。

直到rt5632次航班起飞,都有一位乘客没有登机。

欣荣小区是衡林最早的小区之一。

这段路非常破旧,周边小商铺也都已经开了十几年,门帘一个比一个老旧。

小区门口只有一家水果摊,但因为水果种类少,东西也不新鲜,只有周围的老太太图便宜买。

一个发福的中年女人,扯着嗓门跟两个穿黑色工商制服的人骂,“你们凭什么收我称?”

工商局的人说,“有人举报你缺斤少两,我们要检查你的称,如果情况属实罚款两百,还要给人家补足斤两。”

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就是举报的卖家,“她说苹果五块钱三斤,我买十块钱的,回家称了称根本不足三斤。”

“放你爹的屁,我什么时候说五块钱三斤了?我说五块钱两斤。”

女人抢过他手里的苹果,放到称上一称。

如果是五块两斤,那斤两正好,一两也不缺。

男人并不慌,拿出手机,点开了一段视频,让工商局的人看。

刚才买水果时,他偷偷录了像,里面的女人清清楚楚说的是,五块钱三斤。

这女人一看就是惯犯了。

没人找茬还好,一旦有人返过来找她,她就会说当时说的不是那个价钱。

恰好新价钱跟斤数又能对得上,如果不录像,就算举报到工商也没用。

女人又狡辩,“他肯定是自己偷拿了几个苹果,返过来污蔑我缺斤少两。”

男人早就提防她会这么说,连忙自证清白。

“三斤一共十二个小苹果,我是亲自数的,摄像头还拍下来了,您看这里面十二个苹果一个也不差,她就是缺斤少两。”

证据确凿,工商的人就要收水果摊上的称,还要罚她两百块钱。

一听要罚钱,女人急了,跟工商局的人闹了起来。

对方见惯了这种泼妇。

其中一个人给局里打了个电话,叫来了一辆车,把水果摊上的水果都搬走了。

女人骂骂咧咧,又是哭又喊地撒着泼。

围过来的人越多,她闹得越欢。

工商局的人脸色铁青,“明天下午来工商局交罚款,如果不来,那可不是二百了。”

说完不跟她废话,直接开车走了。

远处的树荫旁,站着一个身量颀长的少年。

他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头上戴着棒球帽。

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点鼻尖,跟一张颜色艳丽的薄唇。

少年冷漠地看着这处闹剧,尖翘的眼尾像黄蜂尾后针,锋锐戾气。

这仅仅只是个开始而已。

只要她在这里干一天,往后傅寒舟送她的礼物,会越来越大。

瞟了一眼哭嚎的女人,傅寒舟的视线移开了。

穿过小区围墙,他的目光跳到了三楼一户人家。

傅寒舟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