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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船上,陆凌霜闭目盘腿而坐,在她的身边,灵气微微氤氲,不动声响;而晴霓则伏在陆凌霜的大腿上,睡得如同小猪猡一般香甜。

她们,在这里等人。

当残月升至正当头,一道清靓的人影从远方走来,缓缓行至岸边渡口处;

随后,那人向着小船上的陆凌霜弯身行礼,恭声言道:

“老师,弟子来了,出发吧。”

来此之人,正是已经被陆凌霜收为弟子的江梦璃。

因为不愿忍受分别时的伤感,她与陆凌霜约在今日深夜启程,并不是和纪尘所说的“后天”。

“哎……不辞而别,真的好么?”陆凌霜睁眼看向江梦璃,语气和目光中都带着些许责备。

“学生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好。”江梦璃泠然笑道。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我想,即便我不辞而别,他也会原谅我的。”

陆凌霜轻笑一声:“是吗……呵,那便再好不过了。

上船吧。”

“是。”

一步跃出,江梦璃身形轻巧的落在船头,船身微微晃动,水面上激起浅浅的涟漪。

陆凌霜对着江梦璃半开玩笑道:“自安城去雪灵宗,是一路北上,离云州更远;舟车劳顿时,你可勿要思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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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陆凌霜抬手虚推向半空之中,小船无风自动,向着北边的乐城方向漂去。

船尾处划过的水波,在月光下粼粼闪动。

“呵……”江梦璃看着渐行渐远的湖岸,轻轻叹了一口气后,缓缓收回了目光。

“明天他修炼醒来,看到我已离开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呢……”

脑中浮起一些幻想,令她微微一笑。

正欲盘腿坐下,却隐约听见了乐声,穿过了寂静的湖面,飘入了船上两人的耳中。

“这是……箫声?”

陆凌霜和江梦璃都微微怔住了。

箫声清怨,与今夜月色的淡冷相得益彰,抑扬顿挫的曲调,如泣如诉,在安歆湖这片如镜般的湖面上悠然回荡。

曲声入耳,如同轻柔的指尖拨动江梦璃的一双远黛凝眉;又仿若一场细雨,在她的心间洒下阵阵感伤……

陆凌霜笑道:“看来,有人来送你了。”

“嗯……”

江梦璃泫然应声道。

虽然不知箫声从何处传来,但她清楚,这是纪尘对自己最后的送别。

呵……哪有什么不辞而别。

自己的心思,原来他早就已经知道,只是不去戳穿而已。

一滴清泪,顺着眼角流淌而下,很快被江梦璃抬手拭去。

少女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听着这首箫曲,在船头良久伫立。

在月光下,在箫声中,小船静静驶向远方,消失在安歆湖的尽头。

……

湖岸凉亭。

目送着江梦璃离去,直到看不见小船的影子,纪尘才放下了手中玉箫,停止了吹奏。

在他身边,是同来相送的萧雅,眼中尚还带着被方才一曲勾起的柔婉。

“这曲很美,可有名字?”

“有。”

纪尘点了点头,收回远眺的视线,将玉箫拭过后,珍而重之的收了起来。

“叫做什么?”

“……

《与君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