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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师开口道:“老袁竹竿儿挨得不冤的,他之所以不愿回长安,自己愧疚也是一方面的。”

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夫子,课堂上气极了,也不知怎的就说了句:“没有亲爹娘养的人,再是皇子,总是少些教养的。”

儒衫老者叹息道:“这也是陛下跟皇后为什么不挽留老袁的原因啊!”

直到天黑,刘景浊才出了集贤院,里边儿书生铁骨铮铮,骂声不断。

什么景炀有这样的皇子真是国之不幸啊!

诸如此类的言语,刘景浊已经听腻了,也懒得搭理这帮人。

转过头,刘景浊冷声道:“他们不是炼气士,所以我用的柳条。你要是再跟上,我把你腿打断,你信不信你爹还要笑呵呵来把你领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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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修真拔腿就跑。

信,怎么不信,集贤院里有的是老爹比自己爹官儿大的。

刘景浊一个瞬身到了一处茶楼。

儒衫老者一愣,回过神后指着刘景浊破口大骂:“混小子,你别还想着连我也揍啊!我老胳膊老腿儿的,可禁不住你动手。”

一旁的灰衣老者淡然道:“曹先生放心,他来找我的。”

“怎么?气势汹汹的,想找我打架?你刘景浊现在可不是登楼境界了,想清楚了说话。”

刘景浊皱起眉头,沉声道:“湫栳山那边,为什么不告诉我?”

龙师气势一边,瞬间改换容貌,成了个中年人模样。

他冷冷开口:“我还以为栖客山待了两年,你刘景浊能有所改变,现在看来,是何皇后瞎了眼了,一命换一命,换了你这么一摊扶不上墙的烂泥!虞长风更是瞎了眼了,几十条命换你,我都替他不值当!”

曹祭酒哎了一声,插嘴道:“老许,话重了啊!”

可刘景浊一句话都没说,只是转身往楼下走去。

曹祭酒无奈道:“你老东西怎么这么说话?他招谁惹谁了,你以为他愿意让亲人一个个为了他抵命吗?”

龙师拉高了声音,“想当个寻常人,趁早求一道旨意,自己废了修为去做个闲散王爷,没人拦你。一天摆个臭脸,谁欠了你多少似的,为你死的那些人不欠你的,欠的是你父母,你刘景浊凭什么把人家的好意推开?你现在有那个本事不靠别人吗?”

这番话,说的重极了。

刘景浊沉默着离开这处楼阁。

曹祭酒无奈道:“好好说啊,明明是好意,怎么让人觉得你不是个好人呢?”

龙师沉声道:“他像是能好好听人说话的样子吗?你以为他跑去文书监跟集贤院闹是想干嘛?无非就是想让你那帮学生骂的陛下遭不住,免了他的封号!”

……

晃晃悠悠,不知不觉就走去了皇后陵墓。

年轻人摘下佩剑,提着酒葫芦喝酒不止。

随后赶来的余恬与赵坎,各自提着一壶酒。

刘景浊瞅了一眼,随口道:“就拿这么点儿?”

赵坎没好气道:“你以为都跟你一样,拿酒当水喝啊?”

其实都知道,刘景浊喝酒很早,十一二岁酒量已经十分不错了。

没法子,战场上练的。

那时候的少年人,每每在战场上死了同袍,回营之后总会利用他为数不多的特权,躲在个无人角落,一边儿抹着眼泪,一边大口喝酒。

余恬举起酒壶,三人碰了碰,各自灌下一口酒。

“你的佩剑是一位骑着黑驴的老前辈寻来拿给我的,后来我才知道,那位前辈叫安子。当时我去神鹿洲,见过了弟妹,有些话说不出来,你自己多多少少会有感觉的,反正你别辜负人家。我知道你肯定要去西南诸国,绕行到平妖道之后继续北上,到时候去一趟昆仑吧。”

赵坎叹气道:“二哥给我出了一口恶气,我就不谢你了哈,反正从小到大,受人欺负了,都是二哥跑去揍人,给我出气的。我现在还挺纳闷儿,为什么堂堂皇子,小时候还要被人欺负。”

刘景浊又灌了一口酒,抬起头时已然眼眶通红。他嘴唇微动,还没开口就被赵坎沉着脸打断了。

“你敢说出来,我就敢不认二哥。大哥脾气臭,一天到晚不理人,可心里惦念着我们的。二哥爱揍人,其实可心软了,我都知道。娘不是我一个人的,也是你们俩的。”

刘景浊深吸一口气,挤出个笑脸,轻声道:“景炀不会跌出十大王朝,你放心。”

转过头,刘景浊对着余恬说道:“名字想好了,叫余暃吧。”

一顿酒喝到极晚,回去皇宫时,那个守门兵卒再没有阻拦,只是一脸讪笑。

刘景浊摇摇晃晃回去那处小院儿,老远就瞧见了明晃晃的灯光。

小丫头靠在门口已经睡着了,可她手里还提着个灯笼,火光晃眼。

刘景浊一下子就清醒了。

他忽然想到,接下来自己南下北上,这丫头能在皇宫待的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