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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域所在那半座水府,有一位身穿栗色长衫的中年人在后边儿追着,前头一个脖颈处有一圈红线的年轻人拼命逃遁。

苏崮边跑边骂:“老蛟又不是我杀的,胡前辈你至于吗?你找我赤亭兄去啊!”

别说,这手逃遁本事,真境都撵不上,还真是行走江湖必备啊!

可惜了,当时没能用在刘景浊身上,没机会啊!

赤亭兄,你啥时候来啊?不是说咱俩是朋友吗?再晚一会儿,我怕是得交代在这儿了呀!

以魂魄之中那道阵法去反寻刘景浊,他至多也就能做到一次而已。况且,他还真不敢确定,刘景浊会不会来。要是他不来,老子就直奔欲泉岛,看你个老东西敢不敢追来。

心里倒是硬气,可话说出口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胡前辈啊!咱俩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老蛟确实也不是我杀的,我自个儿都被赤亭兄削了脑袋呢,你瞅瞅,到现在还没有长起来,才稍微结痂,风大点儿就刮掉了喂!”

后方中年人难得开口:“那你停下来,咱们好好聊聊?”

苏崮呵呵一声,拼尽全力跑路,小片刻后,哎?那老妖哪儿去了?甩掉了?

结果一转头,他娘的在这儿呢啊!

中年人抬起手就是一巴掌,那颗还没有长好的头颅,当即就被砸飞。

苏崮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个儿身子越来越远,赶忙迈动双腿,狂奔过去,干脆把头颅抱在胸前。

这稀罕景儿,瞧见过的人可不多,要是放在凡俗世间,吓就得吓死一片啊!

苏崮破口大骂:“老东西!你爷爷脖子都没结痂呢就给你打掉了!金疮药赔来!”

苏崮双手举起脑袋,手动转头。

怎么又不见了?你遛狗玩儿呢?

结果刚刚把头放回脖子,转了一个圈儿,苏崮便瞧见了一个一身栗色长衫的中年人站在自个儿面前。

那中年人冷笑道:“好玩儿吗?我帮你提着,去找你那位赤亭兄吧?”

苏崮讪笑一声,“不用不用,您歇着就行。”

然后就又是被人一巴掌打落云海,斜着砸向水面,硬生生打了十几里地的水漂后狠狠撞在一处小岛石壁,再一个反弹,去了沙滩。

得亏这次伸手捂着脑袋呢,要不然还说不定要去哪儿找身子。

中年人悬停半空中,并未落下,只是冷冷开口:“还没有玩儿够?”

苏崮平躺在沙滩,摊煎饼似的。

“赤亭兄,高低也是朋友一场,救命啊!实在不行,我还有几枚泉儿的,加上你先前拿的,二一添作五,买我一条命行不行?”

中年人冷冷一笑,“别喊了,很快就能送他去见你。”

苏崮一愣,“别介啊!按照话本儿套路,你得跟我聊一聊啊!”

人家还真就没打算跟他聊,抬手之时,半空中已然悬浮起无数碎瓷,瓷片如同飞剑,又好似雨滴,直冲着苏崮砸去。

苏崮嘴角抽搐,“你大爷!”

一袭白衣瞬间换上一身黑甲,苏崮蜷缩成了一块儿,只听见瓷片撞在铁片上的清脆响声夹杂苏崮一边儿哀嚎,顺便抽空大骂的声音。

早就来到此处,只是未曾现身的年轻剑客,忍不住的嘴角抽搐。

什么叫心大?这才是。朝天宗有这么个活宝,指不定多乐呵。

中年人冷冷一笑,真不愧有一座一流山头作为靠山,光是这副甲胄,怕是就得值不少钱了。

我倒要瞧瞧,你这乌龟壳儿,能撑多久。

苏崮真就如同一只乌龟般缩在甲胄之中,这会儿他真是欲哭无泪,哀嚎道:“赤亭兄啊!我全身上下就剩下十枚泉儿了,叫花子也得有点儿护身钱,我留五枚,给你五枚,行不行?”

此时又是一阵瓷片敲击声音,苏崮心里有数儿,再来一次,这甲胄多半是要废了。

苏崮从牙缝儿里蹦出一句话,“赤亭兄,十枚泉儿外加这甲胄,全给你,中不中?”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

人声先到,随后是剑光。

一柄八棱铁剑划破云海,上一眼还在几十里之外,下一刻便已然冲到一袭栗色长衫之前。

中年人眉头一皱,只是略微侧身。

结果那柄剑于眼前掠过之时,只一瞬,凌厉剑气忽的展开,硬生生在他脸上划过,火星子四溅。

八棱铁剑,名曰独木舟,乃是守门人一脉代代相传的仙剑。

这柄剑都不知见过多少天上神灵,打退过多少天人。

剑光迅速折返,瞬间便至沙滩,悬在苏崮前方。

与此同时,数以百计的剑光穿梭而来,在苏崮不远处拢归一处,剑光散去之时,一袭白衣手提酒葫芦,笑盈盈看向半空。

苏崮都要感动哭了。

刘景浊灌了一口酒,眯眼看向天幕,喝道:“妖族见我刘景浊,竟敢悬停半空?”

说话之时,那手提酒葫芦的年轻人,一身凌厉气势丝毫不作收敛。萦绕在其周身,几乎要凝为实质的气息,也不知是雷霆、是火焰,还是剑气。

反观那半空中身着栗色长衫的中年人,居然还真的乖乖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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