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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角亭中,景欢一袭青衫,亭子角落靠着一把剑,无鞘,四棱。

四棱剑是可以弯的,而刘景浊的八棱玄铁剑跟雷击枣木剑,都弯不了。

迈步走入亭子里,刚刚准备抱拳,手还没抬起来就被景欢说道:“行了,假惺惺的,跟你爹似的。”

刘景浊颇感无奈,苦笑道:“当儿子的不像爹,还能像谁?前辈这话不讲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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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拱手抱拳,轻声道:“沿途渡口的事情,还要多谢前辈跟左兄。”

景欢便受了这一礼,随即指向对面蒲团,轻声道:“剑运一事我知道,但我没你那双能看见剑运的眼睛,也不是我的谋划,我还没那个操控剑运的本事。”

刘景浊无奈道:“真没那个意思。”

落座之后,便又听见景欢说道:“安子前辈站在一条剑道最前方,他可能会知道什么。”

啊?

刘景浊闻言,着实是大吃一惊。

“怎么会?即便郑前辈有直上大罗金仙的实力,也不至于走在一条剑道的最前面啊!”

景欢笑道:“这种事情,又有谁知道?”

但刘景浊隐约猜到了些什么,就是当时安子与刘景浊讲的那段故事。

一道得之可扶摇直上从而攀登剑道巅峰的机缘,与一位正值青葱的女子。二者之间,他选择了前者,后悔了近八千年。

刘景浊取出一壶酒,景欢摆手道:“不是所有剑客都爱喝酒,也不是谁都跟你们姓刘

的似的,酒鬼。”

刘景浊只得讪讪收回手臂,自个儿灌了一口酒。

天底下还有递不出去的酒?关系不到位而已。

按照旧扶舟县那边的话,就是跟你每到“合尺”的地步。

咦!下一把本命剑,这不就有名字了?

景欢抓起一把茶叶压进茶壶之中,漫不经心道:“你爹当年也来过葬剑城,我没答应。那座山巅棋盘,我也丢了黑子。不过七姓议事,我点了头。前两件事,不是针对你,是因为你爹,我看不上他。倒是你小子做事儿,我还是看得上的,敢想敢做。”

刘景浊只是喝酒,没着急开口,知道景欢必有下言。

果然,这位葬剑城主开口道:“传闻道祖游历之时,曾有一牵牛童子,为其牵牛二百年,这个故事听过没有?”

刘景浊点点头,“牵牛之人本是一堆白骨,是因为一张符箓得以成人,只是几次考验都没能过去。”

景欢笑问道:“我救活了你,让你给我看看牵牛,答应每天给你一百钱,但二百年我一直没给你,你也不知道你自己本身就是一堆白骨,逼着我要钱,那我只能撕掉符箓,让你还是一堆白骨了。”

话锋一转,景欢又问:“你要想一想日后处境的,你心中有个宏伟蓝图,进出之处清清楚楚,但别人可不知道。到了某个过不去的时候,大多数人会理所当然的觉得,这是你欠他们的。”

刘景浊点点头,“想了,但没想那

么多。不过我也懒得理会那么多,哪儿来的那么多时间去跟他们扯这些闲淡?”

景欢一笑,“那就行了,走吧,随我登楼观海。”

话音刚落,两道身影已经到了这座高达三百丈的观海巨楼顶端。

“露一手你那缩千山拿日月的神通?”

刘景浊微微一笑,心念一动,两把剑窜天而起,顷刻之间头顶大日已然变作月华。

天还是天,地还是地,人依旧在观海楼顶。

但景欢诧异一声,下一刻,天地无限小,观海楼无限大。仅仅几个呼吸,青鸾洲上,好似只一座观海楼了,似乎只要一步迈出,就能跨过千万里汪洋大海,去往别洲。

刘景浊额头略微渗出细密汗水,此时这道剑术自成天地,天地之中犹有捉月台隔绝外界气息。

“前辈想问什么?”

景欢深吸一口气,以心声说道:“你这剑术,加上本命剑,合道之下休想有人能窥探进来。但合道之外,很不一样。”

刘景浊充耳不闻,又开口问道:“前辈知道什么?”

景欢沉声传音:“你也当过护道人,你知道但凡有炼虚之下的各洲天骄上场,都要有护道人暗中保护的。”

顿了顿,他传音说道:“八百年前,我是那场大战的护道之人,但当时归墟那边来了两头合道缠住了我,我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我想知道。只要知道是谁,不用你们这些个小辈冒头,我景欢会亲自问剑。”

刘景浊摘下酒

葫芦,灌下一口酒,没转头,问道:“前辈记得几个名字?”

不喝酒的景欢,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壶酒。

“神鹿洲神鹿王朝龙丘翠翠,中土越国魏橙,婆娑洲僧人芦台,离洲朱雀王朝稼穑。”

说着,他转头看向刘景浊,沉声道:“刘满良的嫡女、宋男来的哥哥,还有很多人,名字我全记得。”

刘景浊抿了一口酒,轻声道:“前辈且稍等,前辈且磨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