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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邰淡然答复:“抢我师祖的,是真的抢来的。”

刘景浊这才回答了第一个问题,“没什么怀疑不怀疑的,试错而已,江湖之中,我愿意赌个万一,在这里我不敢赌。”

狄邰点点头,“那就明白了,告辞。”

就是说你刘景浊谁都不信。

或许这位人皇,连自己都不信。

狄邰前脚刚刚走,有个年轻人火急火燎到此,进门就是一句:“刘先生……”

刘景浊转过头,笑盈盈开口:“李前辈去了醒神王朝,打死了几个人,带走了个人,对吗?”

楚翟面色凝重,沉声道:“刘先生的谋划?”

刘景浊摇摇头,“我谋划什么,李前辈救他的故人而已。”

此时李泥丸已经带着冯小盈,与那位陶前辈一起,在去往离洲的路上了。

刘景浊揉了揉眉心,我的谋划,刚刚开始呢。

再怎么是一团乱麻,只要揪出个线头儿,总会找清楚脉络。

我刘景浊人在拒妖岛,九洲还没

朋友了吗?

呃!朋友一洲就你们几个,仇人可太多了。

…………

离洲入冬之后,一样是炎炎夏日。

上山即修佛,下山不修佛的秦少主,又下山了。

这次是孤身一人,没带那个尚在元婴的女修,也没带始终身处归元气的中年汉子。

辛苦一趟中土,终于是凑齐了三样东西,这下就可以再入白水洞天,去唤醒龙女了。娶个龙女当媳妇儿,想想就刺激啊!

山上之秦栋,一心向佛。下山之秦栋,满脑子女色。

但人家秦少主好色归好色,从不强迫人,唯独砸钱而已。

远处一座山头儿,树木葱郁,山巅有一片果林,有个中年人顺手摘下一枚果子啃了起来,结果一口就吐了,涩。

韩逄转头看了一眼下方,笑道:“这小子我听说过,十六七的时候就提着一袋子泉儿,跑去那些个三流甚至不入流山头儿门前蹲着,只要瞧见个漂亮的,过去就是一句,我想跟你睡觉,开个价吧。”

路阖嘴角抽搐,“这都不挨打?”

韩逄咧嘴一笑,“刚开始肯定挨打啊!后来这小子学聪明了,蹲到没人的地方才问,成功次数就多了,就是钱多烧的,去朦胧台也花不了这么些钱。”

路阖笑道:“可能人家就喜欢这种别样刺激。只不过,公子让咱们跟着他作甚?想不明白。”

韩逄扭了扭脖子,轻声道:“咱们什么时候闹明白过刘先生想做什么了?”

让跟着,跟着就是

了。

两人隐匿云海之中,韩逄又问了句:“你有没有发现,那位许先生的转世身,有点儿不像人?”

路阖沉默片刻,开口道:“他的魂魄元神,好像是一只玄龟。”

白舂去了那座丈人山,不知转世是否为人,也不知道体内元神,是否为蛇。

假如还是蛇,那这对苦命鸳鸯,早晚还是要重返青椋山的。

两人忽然对视一眼,韩逄咋舌道:“乖乖,那不就跟那时候看到的画面对上了吗?”

路阖揉了揉眉心,沉声道:“我们还是力所能及,帮得到什么帮什么吧。”

此时此刻的神鹿洲明教总坛,有个年轻人缓缓睁开眼睛,对坐的前任教主,已然灯枯油尽。

干瘪到不成样子的老教主,挤出个笑脸,说道:“有想问的,就问吧。”

管楼皱着眉头,沉声道:“为何是明教而不是太平道?真要度化百姓,就不该做什么吃菜吃斋以灭魔。”

老教主一笑,感慨道:“我们当年追随教祖,最开始是行医济世,当然也行侠仗义了。那时的我们,一腔热血,从不觉得自己做不到什么,总觉得只要自己努力,就可以改变这个人间,起码能让百姓过得好一些。即便被人冠以妖道名号,我们也不觉得有什么,因为天下百姓信我太平。以至于后来甲子年揭竿而起,顷刻间便如燎原之火,席卷中土神洲。”

管楼沉声问道:“那为何变了?”

老教主苦笑一声,“教

祖算天算地算无遗策,独独没算准一个天下人心。”

他记得清楚,当年四处起义大军称王称帝,借太平名号行不义之事,这才是当年败了的原因。

后来在一处山巅,教祖摘下黄巾,呢喃一句:“天下人心,教人失望透顶。”

我也曾有一腔热血,自觉天河之水都难浇灭。

后来才知道,人心远比天河之水寒凉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