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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任务世界第一次穿类似的衣服,是在一个下午。

皇帝出门打猎,回程路上,突然起了兴致,就遣人来通知,说会过来共进晚餐。

这代表着殊荣和信任,侍从官几乎是用跑的,冲进贺闻溪的房间,身后跟着好几个捧着衣服的侍从,急急忙忙地来帮他换衣服。

贺闻溪有点不想参加,他对皇帝长什么样毫无兴趣,而且皇帝在场,吃饭肯定会格外拘束。

但平时都安安静静的系统忽然发布了一个任务,让他将三天前,从家族藏书室里找到的一本灰扑扑的笔记,亲手交给皇帝。

贺闻溪没办法了。

这意味着他不仅要参加晚宴,还需要稳稳当当地坐到最后。因为只有在送皇帝离开前,他才有机会送出那本笔记。

想起自己信息素紊乱的毛病,贺闻溪琢磨了半分钟,决定让侍从去请裴厉过来,提前对他进行一次临时标记,避免霉运上头,吃着饭却突然发热,不得不临时离席,完不成任务。

接着,贺闻溪第一次知道,穿个衣服,竟然能那么繁琐。

里面重重叠叠地穿了两三层不算,外面还要披上斗篷,斗篷的背后和前胸,都绣有巨大的家族纹章,纹章细节处镶嵌着大小不一的宝石。

银色的领口搭链系好后,一个精巧的蓝宝石挂坠会缀在那里,金色鸢尾花饰链两头则被分别固定在两侧肩膀,自然在胸前垂落为弧形。

很闪眼睛,也很重。

贺闻溪尝试走了两步,差点被过长的斗篷绊倒,惊的侍从官大呼小叫。

裴厉就是这时进了他的卧室,所有的侍从都潮水般退了出去。

室内重新变得安静,阳光从雕花玻璃中透入,落下深浅不一的影子,贺闻溪穿着繁复的礼服,站在换衣服时用的圆台上,有些不敢对上裴厉的视线。

每次标记,都是在他被发情热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身体循着本能的情况占多数。

既然是本能,就没那么尴尬。

可现在,他还没有出现发情热,很清醒,却要将自己的腺体露出来,让一个Alpha咬,贺闻溪呼吸都要凝滞了。

太羞耻了!

裴厉仿佛看出了他浑身上下透出的不自在,跟他商量:“可以当作是我的易感期出现了,必须来找你寻求安抚。”

这个合情合理的理由让贺闻溪心里舒服了不少,他站在近十厘米高的圆台上,垂眼看裴厉,故意问:“你易感期到了的话,需要我做什么?”

裴厉很配合:“想让你帮我。”

贺闻溪很入戏,心想,每次信息素紊乱,都是裴厉在帮他,所以他偶尔帮帮裴厉的忙也是应该的。

彻底淡定下来,贺闻溪走下圆台,坐到了一旁摆放的软凳上,接着问:“你是想从前面还是后面?”

说完,他又扯扯自己胸前挂着的金属装饰链,“这衣服特别难穿,不能弄乱了,否则还得重新穿一遍。”

“我会注意。”

裴厉站到了贺闻溪的身后。

因为视野的缺失,贺闻溪有点紧张,他盯着手织地毯上精美的花纹,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

这时,他的耳边响起裴厉的嗓音:“可以闭上眼睛。”

唇齿间温热的气息酥痒地磨着耳尖薄薄的皮肤,贺闻溪敏感地周身一颤。

很快,他的后背隔着一层层衣料,贴上了裴厉的胸膛。裴厉抱得并不紧,只是虚揽着他,像是在让他适应这样亲密贴近的状态。

的确是有用的。

在Alpha信息素的致密包裹下,贺闻溪的紧张感逐渐散去,他能察觉到,自己的Omega腺体正被安抚,在软化,在升温。

贺闻溪习惯性地咬住了下唇。

裴厉好似预知了他的行为一般,指尖轻按他的下唇,哑声命令:“别咬。”

贺闻溪只好颤颤地松开牙齿。

信息素从来不是单向作用,何况他们百分百契合。

很快,贺闻溪视线模糊起来,完全不受控制的,一股蔷薇的甜香从他周身散发出来,稠如花汁,引人采撷。

“我、我……”

“嗯?”上挑的尾音,裴厉的语气不轻不重。

贺闻溪心想,剧本明明是裴厉到了易感期,来寻求他的安抚,怎么实际操作起来,又成了他一个人万分难耐?

但临时标记了这么多次,贺闻溪已经习惯于表达自己的需求,他颤着嗓音,说完了刚才没有说完的话:“……我可以了。”

可以被标记了。

揽着贺闻溪的手臂倏地收紧,即便明显控制着力道,依然让贺闻溪感到了一种无法撼动的束缚感。

不过,这意味着,在这场“对峙”里,并非他一个人受了影响,他也影响到了裴厉。

黑色天鹅绒的斗篷将贺闻溪包裹,只在头发的边缘下,露出一截莹白的后颈,泛着粉和潮意。

裴厉眸光黑而沉,缓缓凑近,先用鼻尖在微肿的腺体上蹭过。

贺闻溪就跟过电一样,身体挛缩,而他的微微挣动,被环着他的手臂轻易压制。

贺闻溪按捺着喘息,但又难以控制,最终混着凌乱的气息说道:“你、咬的时候……轻一点。”

“好。”

喑哑的尾音不复平日的清凌,有指骨擦过后颈,在贺闻溪毫无防备时,碍事的后领被狠狠往下一拉,随即,牙齿刺进柔软的腺体。

登时,贺闻溪双腿一酸,眼前恍惚出现了重影,心跳太快,震的胸腔的骨骼都在发疼发颤,随着血流的加速,愈加馥郁的蔷薇香气弥散而出,与冷冽的Alpha信息素勾勾缠缠。

一束阳光落在他脚边,微尘浮动。

耳膜无声的轰鸣后,眼前似有炸开的雪光,贺闻溪被注入的信息素冲刷了一遍又一遍,彻底瘫软在了裴厉身上,惬意贪恋着对方带给他的极度舒适感。

等他从失神中醒来,就看见裴厉正单膝跪在地毯上,仔细帮他抚平天鹅绒斗篷上的皱褶,以及因为拥抱与轻蹭,弄得凌乱歪斜的搭链和鸢尾花金属饰链。

而他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裴厉施为。

半小时后,踏出卧室的贺闻溪,依然穿着精致奢华的天鹅绒斗篷,他极力压着情态,眉眼却仍含着星水。

庄园的大门前,喷了小半瓶信息素阻隔剂的贺闻溪一步步走到他父亲的身后。每走一步,布料蹭过敏感的腺体,都会引起贺闻溪双腿的酸软。

他扭过头,远远朝身后属于他卧室的那扇窗望去。

没有人知道,此时,站在迎接皇帝队伍前列的他,后颈处,正有一个Alpha留下的临时标记,痕迹未散。

贺闻溪回想起来,其实不太确定,当时裴厉是不是站在他卧室的窗前,远远看着他。

那时他回过头,只在玻璃后面隐约望见一个挺拔的身影,不确定是不是错觉。

整栋教学楼都安静了下来,教室里,窗帘被风吹起,纸页翻动的声音明显。

贺闻溪察觉到,原本一直稳定的热度,在刚才又升了一点。

似乎是因为那段回想,引动了身体对情热的记忆,让他连筋骨都开始酸软起来。

太过难受,贺闻溪觉得自己有点坚持不下去了。

他现在很想裴厉能摸摸他的后颈,能碰碰他的脸,能抱一抱他。

只要能有肢体上的接触,都可以。

难耐地,贺闻溪枕在手臂上,偏过脸,看向了坐在他旁边的人。

他不知道的是,他现在皮肤泛着一层极浅的桃粉色,眼中水意濛濛,鼻尖微红,望着裴厉的眸子里,贪馋的渴望根本掩藏不住。

贺闻溪的视线仿若实质,让人无法假装没有察觉。

转过头,裴厉的目光刚与贺闻溪的眼睛对上,正在写着运算步骤的笔蓦地停滞。

喉结如同被冰顶出的一抹冷利钝角,裴厉视线掠过贺闻溪洇湿红润的眼尾,眸光转暗,他伸出手,遮住了贺闻溪的双眼,嗓音晦涩低哑:“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