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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眩晕间,他似看到内院亮起灯火,那人提着灯笼,穿着旧时衣裙朝他迎来,“郎君……怎么喝成这?样?”

情爱这?种东西确实?一点也不好。

早在看到三?哥为此沉闷不乐,为此悲戚伤痛时他便唾弃不屑。

做什么要为了?区区儿女之?情悲痛欲绝?是找不到比她?更美更绝色的人,还是找不到比她?身段更柔更贴心?的人?

他权倾朝野,连小皇帝都要看他脸色,连太皇太后都不敢过分?否决,区区唐窈……

“哐当!”他砸了?那小酒坛。

前方院里漆黑一片,根本就没人过来。

“呵。”郁清珣低笑自嘲,再随手拿过一坛酒,仰头猛灌。

她?不爱他了?,他也不爱就是了?,做什么要哀戚悲伤?有什么可悲伤的,是她?先变心?不爱的,他就放肆这?一晚,等到明日……等明日天一亮,他就去接回儿子,再不理她?!

郁清珣喝得满身酒气,再起身将喝光的酒坛往地上一砸。

心?里默念道:唐窈,我?也不爱你了?。

他踉跄往前,旁侧亲随赶忙过来搀扶,被他一把推开?,再要拿酒继续喝,才?喝了?一口便弯腰吐了?。

吐过后好像清醒了?许多。

他站在内院庭中,周围昏黑一片。

“国公……”身后传来声音,郁清珣没理继续喝着,边喝边往漆黑寂静的正房走去,他踉跄推开?房门,酒坛“哐”的掉落在地,周围似有灯火照来。

郁清珣熟悉地穿过次间,进到里间卧房。

周围灯火昏暗,唐窈拿着书册坐在床榻边,听?到声音抬眸看来,肤如凝脂眼含秋水,红唇开?合间,语音柔婉动听?:“夫君,你来了?……”

他快步过去,将人抱住扑倒在榻上,脑袋埋进她?怀里,鼻音低沉浓厚:“你说不在意那三?年冷待,不在意回没回信,那又为什么突然不爱?你不要变心?继续喜欢我?好不好?我?什么都听?你的……”

“姬长欢已死,剩下郁清珏等抓到幕后真?凶我?就彻底废了?他,太后再敢伸手我?剁她?手,其他人害我?儿,我?定?、一定?弄死他们,母亲……母亲她?偏爱郁清珏,就让王氏去侍奉,我?们都不要理她?……”

阿窈,你再回头看我?一眼好不好?

我?还爱你……

他抱着被子,紧紧抱着,想将整个身体都埋进被窝中。

*

翌日。

郁清珣醒来时,日头已经偏西。

他睁眼看着熟悉的床帐,好一会儿后才?记起这?是郁盎堂正房卧室,昨日醉酒迷糊中竟在这?歇下了?。

“来人……”他轻唤了?声。

日居立即进来,“国公爷。”

“几时了??”他撑着床榻半坐起,脑袋还有些昏沉晕痛,“昨晚我?醉酒后可有不妥?今日可有要事?”

郁清珣闭眼捏柔着太阳穴。

日居一一答着:“已近申时,昨夜国公并未有不妥,只醉后吐了?一场便进来歇着了?,今日祁长史那边并未有要务过来,陛下和太皇太后听?您告假,特让人过来慰问……”

郁清珣听?着,喝了?递来的醒酒汤,摆了?摆手,又继续躺下睡去。

待彻底清醒,已近酉时。

他先沐浴更衣洗去身上残留的酒味,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往小宅院去。

那宅院还如往常,两个守门婆子坐在里头,见到他正要迎来,“国公爷稍等……”

“棠棠就在院里?”郁清珣听?到里头院落传来女儿嬉笑声,还有一个耳熟又陌生的男音。

他脸色微沉,已先往里走去,“我?进去接桉儿。”

“诶……”守门婆子阻拦不及,郁清珣已经掠过她?,从正门进去,绕过照壁进到宅子前院。

院子里,小姑娘穿着身粉色衫裙,头上戴着同色海棠花钗,其下坠着小铃铛,正是郁清珣昨日送的贺礼。

郁清珣心?情顿时舒展。

随即,他看到旁边站着的儿子,以及那被两小人期待围观着的青年,眼中舒朗笑意霎时凝滞。

余既成穿着袭月白色圆领袍,束发簪冠,看着长身玉立,隽美清朗,手中还拿着干草正编织着小玩意,听?到声音抬眼看来,眸中原本欢趣也立时消散。

“爹爹~”郁桉扭头发现亲爹,欢快过来。

郁棠也开?心?过来,小脸满是兴奋:“阿爹,余叔叔好厉害,他会将草编成小蝴蝶小鸟雀,还能编出穷奇猫猫!”

郁清珣嘴角笑意添了?几分?假,“是吗?”

他看着对面青年,眼里殊无笑意,甚至还有几分?冷然。

余既成也同样看着他。

“你们阿娘在吗?”郁清珣只看了?眼,便低头询问。

郁棠毫无察觉地答着:“在内院里面。”

郁清珣摸了?摸她?脑袋,温和道:“我?先去见你娘,那干草编的东西简单又不值钱,改日我?将琉璃穷奇和琉璃陆吾做好拿给你。”

“好~”小姑娘更是兴奋欢喜。

“琉璃固然值钱贵重,但草织物更赋真?心?,阿姐还曾亲手编织过送我?。”余既成目光瞥过来,反唇相讥:“阿姐或许不会接你的琉璃,但她?一定?会收我?编织的不值钱玩意。”

郁清珣心?沉面冷,旋即垂头看向儿女,轻哄道:“叫声爹爹。”

“爹爹。”

“爹爹~”

郁棠郁桉听?话叫着,丝毫不知两个大人争锋相对。

余既成神色再沉了?沉。

郁清珣扳回一局,不再理会他,继续垂头温和道:“你们先等着,我?去见你们娘。”

“好!”两小人乖巧应着。

郁清珣抬步朝里院走去,才?进穿堂门厅,就见唐窈从里出来。

她?像梦里穿着浅碧长裙,戴着碧玉凤簪,容颜昳美,瑰姿艳逸,见到他时停下步子,柔顺谦和地疏离福礼:“国公。”

郁清珣心?口一沉,像有谁狠拧了?把往下拽去。

他忍了?疼,嘴唇动了?动,脱口道:“我?昨日说的是真?的,我?可以入赘。”

唐窈静了?下,否决道:“我?没想招婿。”

“那……面首呢?”他小心?又期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