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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她趴在?床边睡过去?。

昏暗中?,恍惚听到有谁在?耳边哀求。

“阿窈,你醒醒,我害怕……”唐窈蓦然惊醒,黎明时的一缕微光自窗外洒来,天已?蒙蒙亮。

她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目前所在?,扭头?朝病榻看去?,就对上一双虚弱睁开的眼?眸。

“醒了?”唐窈还?有些恍惚的脑子瞬间清醒,下意识伸手探了探他额头?。

高烧已?退下来,脑门?没那么热了。

她悬着的心稍放了放,面上浅笑着柔声询问:“可有不适?我唤太医过来看看……”说?着就要起身。

那怔怔看着她的病患脱口哀求:“别走……”

他嗓音哑而轻,虚弱得很。

唐窈回头?看来。

郁清珣手动了动,想拉住她,又连伸出?被?窝的力气都无。

唐窈顿住,坐了回来,轻柔安抚道:“我不走,你可有不适?可还?难受?”说?着,又往外唤人,让外头?值守的仆从将?太医请来。

郁清珣还?未完全清醒,迷糊看了她好一会儿,余光又扫见对面床榻上睡着的一双儿女,他停了停,目光再环过四周,终于回醒过来。

他这是在?金佛寺的禅房内。

“你怎么来了?”他嗓音哑得厉害,还?有着高烧后的无力。

“棠棠和桉儿担心你,哭着要见你,我便悄悄将?他们带了过来。”唐窈回着,见他挣扎着想坐起,便忙扶着,将?靠枕塞到他后背,好让他舒服靠坐。

“劳烦了,水……”他实在?口渴。

恰好外头?守着仆从听到叫唤,轻脚轻手端来温白水。

唐窈接过,试了试水温,小心喂他喝了水,看着他病弱面容和干裂起皮的嘴唇,又道:“饿不饿?你昏睡了两?三天,要不要先进点?米汤?”

郁清珣喝完水只看着她。

此时天还?没全亮,只有乌蒙蒙的光透过窗户洒来,落在?她身上隐隐绰绰看不真切,唯有线条清晰流畅,剪裁出?温婉侧影。

他有些失神,不确定这是梦是真。

唐窈亦看着他憔悴虚弱的面容,想到梦里隐约听到的哀求。

她竟会做那般不真实的梦,堂堂大晋郁国公,一战灭北容的常胜将?军,历来无畏无惧,战无不胜,怎么会说?出?“我害怕”这类言语?

“你……”唐窈想要开口。

接到消息的留守太医匆匆赶来,她将?话语压了回去?,让出?位置。

太医把脉细看了片刻,又观察过伤势,终于放下心来,脸上露出?笑,“好了,国公高热已?退,伤口也未开裂化脓,好好静养些日子,若伤口愈合,应能很快康复,我再重新开个药方……”

“有劳了。”唐窈心下稍松,让跟进来的日居,将?太医请到外间写方抓药。

郁清珣还?看着她,舍不得移开目光。

直到唐窈重新坐下,接过丫鬟端来的米汤要喂给他喝,他才?回神,轻声道了谢。

“能不能别走,就这样陪着我?”喝完米汤,他再躺下来,眼?里有着哀求。

唐窈无法拒绝,轻柔安慰道:“我不走,棠棠和桉儿还?在?等你好起来,莫要让他们担心,要再睡会儿吗?”

郁清珣轻摇了摇头?,目光还?看着她。

唐窈也不勉强他睡不睡,就坐在?旁边默默陪着。

周围静悄悄的,窗外的光逐渐变亮。

郁清珣昏睡了两?天,此刻也不觉得困,又怕她枯坐着无聊,沙哑轻声道:“王氏葬了吗?太皇太后那边怎么说??”

“还?需过两?日才?下葬,朝中?有人想要你丁忧去?职,太皇太后说?王氏已?出?家为尼,不算郁氏妇,无需你丁忧,待你伤愈康复,便起复原职。”唐窈细声说?着。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太皇太后不是太后,不会傻到这个时候将?郁清珣丢开。

古往今来,还?没哪位权臣是区区丁忧就能夺权打发的。

郁清珣轻嗯了声,两?人间又静下来。

稍许,他压着嗓音轻道:“你…困吗?要不要上来睡会儿?”

唐窈摇了摇头?。

郁清珣眸光黯然,知道她哪怕可怜自己病重,愿意留下来陪着自己、照顾自己,那也仅仅是怜惜旧友,她再不会像曾经那么爱他了。

他心口闷疼了好一会儿,“待棠棠和桉儿醒了后,你们便回去?吧,不必在?这庙中?陪我。”

“你不好起来,他们哪舍得这般离开?”唐窈轻叹着,“等王太、王氏下葬,你搬回国公府,我再陪棠棠和桉儿回去?。”

“棠棠昨晚还?因为你一直不醒哭红了眼?,桉儿也没以前活泼……”

“抱歉。”他轻声道着。

唐窈话语顿了下,“这不是你的错……”

“待我伤好,便送你们去?云州吧。”郁清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