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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内。

纪霜雨和周斯音走出了房门, 不知道是不是书妄言的错觉,这俩人脚步不大轻松。

“你们怎么在里头待那么久,方才断电了都不出来?”书妄言有些小心地道, “而且我好像,听到了谁骂骂咧咧的声音, 宝铎兄果然还是不能对你保持礼敬吗……”

说是小心, 仔细看,可以从书妄言眉眼间看到一丝丝幸灾乐祸, 仿佛在庆幸这个人终于也来陪自己了, 怎么可以只有我挨骂。

纪霜雨微微一笑:“没有, 是我在骂骂咧咧呢。”

毕竟,莫名其妙就(又)不是人了。

书妄言:“……我不信。”

周斯音:“……”

他靠近了些纪霜雨,凝眉低声道:“到底是什么?难道我还没有猜中?不是胡仙, 不是生无常,也不是养了耳报神……总不能是白仙吧?你这么活泼。”

白仙即刺猬,喜静。

纪霜雨:“……”

这人是不是还觉得自己挺有逻辑??

纪霜雨无语道:“朋友, 我就是正常人,纪霜雨本人, 一点灵异现象都没有, 更不是任何一种家户型宗教服务供给者,你别瞎猜了。”

真有周宝铎的!

他眼泪都快掉下来, 周斯音一开口,愣是都憋回去了。紧接着周斯音发觉自己猜了两次都不中, 大为丢脸, 还急了……!他开始一一列出来排除,纪霜雨这才怒而骂骂咧咧。

周斯音看纪霜雨的反应就知道猜测大致正确,就是自己没猜对真身, 纪霜雨才生气——事实也的确如此。但他实在是想不到了,看来自己还是不够博学,今日开口唐突冲动了。

“好吧。”周斯音道,一副接受的样子,“我回去再查查古籍。”

纪霜雨:“……”

不行了,他最后那一点点什么孤独和忧郁……也要全被周斯音破坏了!

简直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纪霜雨气笑道:“你啊,去昆仑图书馆,也别光看志怪,有空你多看点物理。”

周斯音:“?”

周斯音的确是纯然疑问的样子,完全不觉得自己哪里有漏洞,在自个儿的世界观里简直无懈可击。

纪霜雨:“……算了,你开心就好。”

周斯音一时也不知如何接话了,什么叫他开心就好,这话好古怪……

此时天也不早,工人收完尾,拿了工钱也就回去了,这是一天一结的活儿。待下月纪霜雨离开,他就托了著名热心人江三津来监工。

“话说,鹤年兄下月就出征沪上了啊,”书妄言感慨地道,“我虽人不能至沪上,但必然投稿至沪上报纸,为君摇旗呐喊。你可要代表京派,好好杀杀沪派机关的威风。”

“那就多谢啦。”纪霜雨心里已经平静很多了,“可惜你们不能亲到沪上,看我怎么征服观众。”

他措辞没有书妄言那么凶,毕竟他是冲着观众去的,又不是冲着那边的“蒋四海们”去的。

但这句话,还是挑得书妄言心里痒痒的。他本来就是全职作家,家底又丰厚,不必在哪里坐班,不缺钱,“你这样一说,我还真想走一趟沪上了……”

纪霜雨高兴地道:“真的吗?要是你去,肯定能帮我们增加宣传,妄言兄,你可太好了!”

“对啊对啊!我号召读者一起去看!”书妄言搭住了纪霜雨的臂膀,也很兴奋的样子,两人真是一对快乐的好朋友。

周斯音在旁冷冷道:“顺便死遁?”

书妄言:“……”

他蔫蔫地收回手,“你又知道了。”

他还真是有这个打算,一旦他到了沪上,立刻发回讣告,不“死”三个月绝不现身。

纪霜雨也无语,失望地道:“你怎么骗我感情啊!”

书妄言莫名其妙地道:“哪有,我是真情实感要拖稿的。”

纪霜雨:“…………”

“倒也有办法去沪上。”周斯音忽而悠悠道,“甚至书局可以出资,带你去沪上,交通食宿全包。”

书妄言惊恐地看着周斯音:“然后呢?用十万字来换吗?”

周斯音轻蔑地道:“你写得出吗?”

书妄言:“……”

周斯音:“我指的是,你在沪上的分局办一场见面交流会。”

这样一来,昆仑书局何止应该帮他支付交通食宿……根本赚翻了!

虽然现在没有签售会一说,但是读者去见面,也难免买些书支持,而且更重要的是造成影响。

书妄言还没参加过类似的活动,和沪上文坛往来也不多。

他怕被认出来影响死遁都来不及,照片都只流露出去一两张,但当今华夏,他又是数一数二的畅销作家,很多作者、读者都向往和他交流的。

听到周斯音这么说,他都傻了:“你真能想啊,让我去开见面会?你给我打杂主持我就去!”

要我抛头露面,那你也得一起,去沪上给我打杂你好意思么!

谁知周斯音连停顿也没有,说道:“好啊。”

书妄言:“??”

他震惊地看着周斯音,喃喃道,我面子也太大了吧……

那必须去了!

.

纪霜雨把徒弟分成了两批,一批按照他的交代,守在长乐戏园,掌管舞台事务,顺便也替他管一下纪霏霏和纪雷宗,这俩平日可住校,放假管一管就得了。另一批,就随他一起去沪上打杂。

露露和雹子年纪着实小,本来说搁徒弟家或是徐新月家,但俩小孩不肯和纪霜雨分开太久,非要跟着,只得带上一起出差了。

纪霜雨他们要去沪上的消息也是启程前几日,才宣告出来,得通知观众这些日子金雀不会在京城,以及《绝色》暂时停演——虽然春雷剧社不演了,但其他剧社倒已经有排演差不多的了,所以剧目的影响实在持续了很长时间。

京城的男女老幼一干观众,虽然十分不舍金雀离京,但他们更兴奋,纪霜雨要率着两个班底去沪上演出了。

从来天下布景学沪上,可此番,万一,也许,说不定,沪上也会学起京派布景呢?!光是想想,就让人心动啊!

——京派这俩字已经是传得很广了,从前说京派,指的只是京城演员,京城观众等等,毕竟他们的布景也就是老一套守旧。

如今在京城说京派,多说京派布景,所指有二。一者是旧剧舞台上新崛起的写意风,二者是白话剧舞台上突破巅峰的新写实风。

这二者,皆以纪霜雨为主导,因此混在一块儿说也无不可。

甚至好像因为他们要走这一遭,原来意见不同,甚至攻击过纪霜雨的戏界人士,也都统一看法了,自豪地表示:这次轮到沪上班社,重新认识一下我们京派舞台了!

纪霜雨他们离开的那天,甚至还有戏迷自发到门口来送行,祝他们票房大卖,马到成功。

要不是金雀婉拒了,戏迷们估计还要设宴饯行。

此时的莺歌舞台内。

瘫坐在马扎上蒋四海双手颤抖,一脸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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