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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现在在二楼,过来。
收起手机,顾熙之环顾大厅一圈,很快来到楼梯处,踩着质感很好的红木梯上楼。
二楼依然大的很空旷,并且大部分的空间光线都不太好,顾熙之走了几步很快对刚刚那条短信产生质疑,回了电话并在接通的第一瞬问,“她在哪?”
“二楼向左走往花园这边来有一个阁楼,你先向左。”
“左……”顾熙之回头看了看上楼的位置,又原路后退向走廊的另一边去。
没有到达走廊靠近的上楼声让顾熙之愣了愣,很快退到墙边。
“ara,你在楼上么?”
带着浓浓酒意的声音,也是让顾熙之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顾熙之一紧张,立刻挂掉电话向后退几步。
虽然二楼铺就的厚重羊绒毯令高跟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是感觉到脚步声在靠近,顾熙之还是向后靠了靠,并小心翼翼地拧了拧门球。
门没有落锁,顾熙之打开门后迅速退入室内躲在门后。
因为走道上全是地毯,进门之后顾熙之很难再听到屋外的走动声。等了好久不见有人,顾熙之正要开门出去,一阵手机铃声却响起。
看看在黑暗里亮起的手机屏幕,顾熙之迅速按掉电话关机向室内阳台边走,但是来不及躲的更加隐秘,敲门声已经响起。
“ara,在这里?”
话音刚落人已推开门走进来。
屋外灯光虽暗,却勉强可以看清轮廓。顾熙之看着门扇从打开到闭合曲熙之清晰又模糊下来的轮廓,双脚不自觉地后退,身体几乎紧贴墙壁。
“ara?”
黑暗中她似乎在寻找灯光开关,但很快因为酒醉停止了茫然的行动,并且向阳台走了过来。
靠近床边的位置有一个木质器皿,顾熙之刚刚走过来的时候差一点被那东西绊倒,感觉到曲熙之从床边走过,顾熙之几乎下意识想要提醒她小心,可是张开口却又一点声音也难以发出。
也许是因为钟霖姗的生日的确让她很高兴,曲熙之喝了不少酒,在楼下时她好几次看见她和钟霖姗一起向客人敬酒,那殷红的脸色和飞扬的情绪在灯光下美的逼人眼球。
从前她不爱主动喝酒,从前她看起来像是不会醉。
毕竟室内还是一片漆黑,她又醉意熏然,路过木质的路障时,曲熙之压根没有避让,到底还是在羊绒地毯上跌了下去。
她跌倒时只是发出了细微的吃痛声,顾熙之看着黑暗里模模糊糊的暗影,双脚下意识地迈开一步,看起来似乎想要去扶她。
这个动作仅止于一步,顾熙之静静地看着那模糊的影子,背在身后的双手紧紧捏着,身体却更靠近墙面了。
曲熙之只在地面上停留片刻,很快撑起自己越过那木质路障。
“ara,在做什么。”
她在靠近自己,越来越近。
顾熙之看着那模模糊糊的影子,紧张的快要不能呼吸。
虽然知道她好像喝醉了并且屋里很黑她未必会看见自己,可是看见她一步步向自己走过来,顾熙之还是觉得,如果能够再贴近墙面一些,再贴近一些就好了。
身体一直在极力避让她,顾熙之看起来恨不能拥有穿墙之术,眼下真的是好半天没有呼吸。
曲熙之一步步向前,一步步摸索,却还是经过了顾熙之,继续向前走。
听见她从自己身前走过的声音,顾熙之像是得到什么大赦,终于微微舒一口气。
就在她刚刚喘息之际……
“找到你了。”
右手被人轻轻握住,曲熙之的声音出现在耳边很近很近的地方。
两个人的体温相触,顾熙之像是惊弓之鸟,立刻缩回自己的手,可是人还没有向前踏出一步,腰间却被柔软的双臂圈住。
曲熙之从她身后抱住她,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右肩,“跑什么呢,嗯?”
浓淡相宜的香水气息混合着酒气笼罩下来,熟悉的味道让顾熙之一阵恍惚,本以为身后的人问出这个问题一定会要一个回答,可是顾熙之纠结半天没有发出声音后却发现对方根本就没有要她回答的意思。
空气很静,仿佛可以听见雪花隔着一扇窗子簌簌落下的声音,室内漆黑一片,顾熙之静静地站在原地,身体僵的连呼吸都没有。
原本虽然很不想被她发现,但事已至此,她还是想要在第一时间解释她认错人的事情,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她只是搂着自己,什么事情也不做,什么话也不说,好像仅仅一个拥抱就可以代替所有。
她安静的仿佛不存在。
顾熙之静静地感受着她的气息,渐渐开始觉得,她也许是醉的太厉害,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她或许可以扶她去休息,然后悄悄离开,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腰间的双手根本就没什么力气,可是对方的身体重量却没有让自己承担太多。因为背对着她看不见她到底怎样,顾熙之等了很久,终于因为不能说话忍不住试图推开她。
双手刚刚触及她的手想要轻轻掰开,对方却收紧搂住她的双手,但仅仅只是这个动作,她的姿势没有更多的调整,仿佛一点点变化都会惊扰到谁的梦。
顾熙之没有再动,像是怕自己的动作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又像是觉得,身后熟悉的拥抱其实如此温柔,温柔的好像可以抚平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拥抱已经定格成了天长地久的姿态,耳边响起比空气还轻的气声,那道声音很低,低的无比温柔。
“那件婚纱很漂亮,你穿上它一定很美,买给你,好不好?”
她在说她们的事。
顾熙之不语。
所有隐瞒的前提是不说话,除了沉默她没有选择。
没有选择。
曲熙之却依然不求回答,安静地说,“送给你的生日礼物我准备了三个月,开始她们都说你不会喜欢,我心里就在想,她们哪有我了解你呢,我家姑娘在想什么我怎么会不知道啊,你说是不是?”
低声软语,无数让顾熙之听都听不懂的话。
顾熙之闭上眼睛任她在耳边诉说对另一个女人的感情,任她如何深情,不过当作一场虚幻的戏剧。
窗外的雪似乎越下越大,就像热烈的海誓山盟一样汹涌成灾。北风呜呜的刮过,一次又一次地摧残着花园里脆弱的枝桠。这个风雪夜是如此的静谧,却又如此的肆虐。
顾熙之已经麻木到听不见她的声音。
直到她搂着她低声发问:
“所以,你爱我么?”
你爱我么。
像是被这句话刺痛,黑暗中顾熙之缓缓睁开双眼,眼睛却是比黑洞还深邃的无底洞。
曲熙之收紧左手,右手却摸索到她的手轻轻握住,在她耳边轻声说,“爱我就握住我的手,好不好?”
她的声音轻的像雪花,像微风,像纯洁的颂歌。她在像另一个人亲昵的撒娇。
顾熙之静静地站在原地,身体像是被施了咒术,不能动弹,不能逃离。
曲熙之眷恋地搂紧她,声音更加腻人了,“好不好,嗯?”
一颗心被什么东西拉扯的发酸,顾熙之闭上眼睛,指尖几度抬起,却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这是一场荒唐的游戏,她在等待另一个人向她告白。
顾熙之没有办法做出那样的动作。
有风从没有关紧的窗子钻进来,冷的刺骨。
屋内僵持着很久没有人说话,空气好像变成了冰。
曲熙之等了很久很久。
她等了很久很久。
终于,像是觉得等不到了,她低声说,“但是我爱你。”
一窗之隔的室外狂风暴雪。
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地面上迅速凝结成冰,空气冷的几乎可以冻住任何狂热。
顾熙之静静地望着漆黑的空间,容色似乎有些细微的变化,但很快,这种变化因为接下来的声音变得僵硬无比。
“ara。”她在她耳边轻声说。
“生日快乐。”
越来越多的冰冷空气将厚重的窗帘撩起一个角,隔着漂亮的玻璃,几盏圣诞树模型的造型灯将雪花打出五颜六色的色泽。似乎有几片雪花随风钻入室内,顾熙之的眼睛被那冷风刺的生疼,忍不住缓缓合上它。
有什么东西在空气里冷却,渐渐变得像雪水一样冰冷。曲熙之又一次收紧搂住她的双手,气息轻轻拂过她修长的脖子。
温热的气息打在颈间,酥酥的感觉令顾熙之一惊。
好像是到了此时此刻才意识到这样的气氛对于一对情侣来说太敏感,顾熙之双手放置在她的双手之上意图推开她,然而动作刚刚进行一半她却忽然放开自己,顾熙之再要去分辨她在做什么,靠近的气息却出现在正前方。
黑暗里没有一丝可以感知的光线,这样的环境里却发生了顾熙之最不想要发生的事情。
她的唇缓缓覆了下来,呼吸之间都是酒精苦涩的气息。
没有刺骨的风,也没有可爱的雪花飘进来。血液像是结了冰,四肢都变得麻木不堪。顾熙之忍受不了唇上细腻的亲吻,好像每一次她的唇轻轻触碰下来就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凌迟般在她身上划下来。
用尽力气将她推开,顾熙之转过身,不顾膝盖磕碰到了什么钝物,也顾不了跌倒了几下,整个人就像是致力于逃离什么可怕的东西,狼狈而又歇斯底里。
根本就不再有什么电影,没有什么导演,顾熙之一路跌跌撞撞的从楼上跑下楼,顾不上一些人诧异的视线,也顾不上今天晚上来这里的目的,整个人就像是被什么巨大的可怕惊的魂不附体,跌撞着跑出了别墅。
不知道为什么会来这里,明明她不该来这里。
她本以为她可以不惧一切。
找她找了很久的梁优优看见她跑出别墅立刻收起电话拿外套追上去,室外温度不比室内,梁优优找了一会儿就被冷气冻的手脚冰寒,正要开车去找她,一扫眼却在花园的转弯看见她。
“你疯了。”梁优优看着只穿短裙靠着墙壁站在雪地里的顾熙之,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你知道这是什么天气么?去国外两年你变得能耐了是么?你想死就死远一点,不要被我看见啊?!”
顾熙之似乎是冷到了极点,整个人都在颤抖。她缓缓转移视线看向她,双唇抖到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人家说……曲……和钟霖姗住在……一起,这是真……对不对。”
梁优优看起来很没耐心,虽然将自己的风衣外套脱下来套在她身上,说话却毫不留情,“所以你大半夜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发神经么?当初你走的这么洒脱,现在还管这件事情做什么?”
“我只是问一下。”顾熙之像是支持不住颤抖的身体,声音有些激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都可以问,为什么我不可以。”
“你可以,我也可以告诉你!”梁优优大声道,“她们在一起两年了,很久以前曲熙之就在东浦路买了别墅送给ara,她们这两年大部分时间都住在一起,半年前曲熙之和ara互赠了戒指,我有幸看过ara的那一枚,要我重复一下那枚钻石腰部刻的是什么字么?”
顾熙之一直摇头,像是拒绝听她继续说下去,又像是不相信她刚才说的话。
“我告诉你。”梁优优一字一句道,“上面写着love you forever中文叫我永远爱你!当初被你抛弃的人现在终于找到真爱了,你这里哭哭啼啼要死要活是想干嘛?曲熙之这样的人当初为你做到那样的程度却被你视如敝屣,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对你有任何留恋,况且她是曲熙之,你以为除了你这世界上没人喜欢她么?!”
“别说了!”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顾熙之将她的衣服脱下来扔给她,“别再说了!”
她的腿像是冻的有些僵硬,尤其是膝盖部位看起来让她很痛,但即便这样,她依然逃跑一般踉跄地前行,仿佛身后布满了剧毒的荆棘藤蔓。
回去的路漫长而曲折,顾熙之找了很久才用僵硬的双手找到刚刚交房的房间钥匙。
偌大的房间里空空荡荡,客厅里还摆放着刚刚运过来的行李,顾熙之从一个个行李包里翻出一些成年旧物。
已经过时许久的包包、鞋子、衣服,小心保护却还是因为时间太久而坏掉的雨伞,一串串可以卖出大好价钱的钻石项链……
被人从包里翻出来的东西凌乱地散落一地,顾熙之抬起头看着客厅里巨大的镜子,用力拽下脖子上那串造型特殊的项链项坠。
一个闪电打下来,紧接着雷声轰鸣,顾熙之抬头看了看阳台的位置,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跌跌撞撞把阳台上的包裹拿到客厅。
因为大雪的缘故,包裹外壁很多处已经沾湿,顾熙之小心翼翼地从里面翻出很多杂物,最终将一副装裱好的画拿了出来。
画面里的人坐在洁白的层云里,她有天使一样的容颜和洁白的衣裳,她的唇角微微弯起时温柔而惊艳,宛若禅定的笑容带着无限慈悲的力量。
她那么美丽,那么温柔。
她在看着她微笑。
她像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