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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他大步流星跨过门槛,低下头,视线在董眠眠身上细细打量了一番,见她没缺胳膊没断腿儿,放下心来,道:“杵这儿干什么?有客人呢,你嘴皮子利索,快,进去跟那几个阔太聊会儿。”
“不了。”眠眠摆手,指了指是身边儿的几人道,“我朋友们都在呢,你忙着,我领他们先回家。”
岑子易一怔,这才注意到董眠眠旁边的几个人。他抬眼一瞧,只见她口中的“朋友们”是两男一女。那姑娘大高个子,浑身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一头利落的短发,黑色短袖下端的小臂隐隐可见肌肉线条,再往边上一扫,则是一个魁梧强壮的白人青年,和一个,相较之下柔弱如鸡的年轻男人,脸上好几个地方挂了彩,站姿怪异,腿似乎受了伤。
秦萧审度着眼前身着唐装的青年,目光中带着明显的警惕和敌意,随后,她低声在董眠眠耳畔道:“小姐,他是什么人?”
眠眠这才想起了忘了介绍,于是连忙道:“哦,这是岑子易,是我的……”她飞快思索了一瞬,然后从脑子里找出了一个最合适的词汇:“是我的哥哥。”
“……”岑子易挑眉,对这个说法既不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眸光狐疑地盯着那两个气质冷硬的男女。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迷之尴尬,眠眠差距了,顿时一囧,赶忙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这是刘彦刘哥,这是秦萧,这是……唔,我们都叫他的外号,赌鬼。”
岑子易沉默了须臾,然后面上勾起一丝礼貌的笑容,沉声道:“你们好。听眠眠说,你们要到我们家借宿,十分欢迎。”说完,他习惯性地拍了拍董眠眠纤瘦的小肩膀,“行了丫头,先回去吧。带钥匙了么?”
眠眠低头在小包包里翻了一圈儿,然后点头,“带了。”
“嗯。”岑子易颔首,又极其自然地道:“晚上想吃什么?”
“随便吧,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你看着弄。”说完,她也不再多留,转身提步,带着心思各异的三人从佛具行门口离开。
一路跟着董眠眠前行,大丽花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过。进入老小区大门之后,她飞快扫赌鬼一眼,眼神又惊又疑:小姐竟然有个哥哥?为什么指挥官从来没告诉过我们?
赌鬼银灰色的眼睛扑闪了两下,疑惑地耸肩:不知道。
秦萧眉头越皱越紧,终于忍不住开口,朝前面正在掏钥匙开门的女孩儿道:“小姐,你说,岑先生是你的哥哥?可是为什么他不姓董呢?”
“……”你怎么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董眠眠干咳了两声,打开房门之后便弯腰给三人拿拖鞋,悻悻笑道:“不是亲哥哥。”她翻出几双大拖鞋扔在地上,“他,还有家里另外一个十四岁的男孩儿,都是我爷爷收的徒弟,咱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嘛。”
听完她的回答,一向对陆简苍忠心耿耿的女军官,那张英姿勃勃的面容上,神色明显更加凝重了:什么!没有血缘关系?指挥官的命令是保护小姐的安全,不允许任何异性太过接近小姐,然而,就在刚才,那个没血缘关系的男人竟然摸了小姐的肩膀……真是太不能饶恕了!
对于大丽花悲愤万分的内心戏,眠眠丝毫没有察觉。等几人换好鞋后,她让赌鬼将刘彦扶(拎)到沙发上坐好,然后从茶几底下拿出了家庭急救小药箱,准备用碘酒给助理大哥的伤口消毒。
然而才刚刚拿起棉签,就被秦萧拿了过去。
“……”咦?
大丽花的面容沉静而漠然,语调听上去有点生硬:“小姐,请你一定要听陆先生的话,不要和除他之外的异性走得太近。事实上,今天你已经违令多次,出于特殊考虑,我愿意暂时为你隐瞒,不过请你立刻停止这种行为,洁身自好。”
“……”扶了下伤者而已,上个药而已,有这么夸张吗?说的跟她出轨了一样==……卧槽。
刘彦在边儿上手都举酸了,哭兮兮道:“行行行,大师你洁身,你自好,我自己来消毒总行了吧?”边说边挽起裤脚,膝盖上的伤口已经凝血了,只是看上去仍旧模糊一片,十分狰狞。他一脸的不忍直视,别过头,拿蘸了碘酒的棉签小心翼翼地擦拭伤口,疼得不住倒吸凉气,眼睛隐隐泛红。
赌鬼瞥了刘彦一眼,目光轻蔑又鄙夷。眠眠也觉察了,顿时无力扶额,清了清嗓子道:“刘哥,看你热泪盈眶的,真有这么疼?”擦个碘酒直接被疼哭,你个大老爷们儿,内心到底是有多小公举……
闻言,刘哥直接一个白眼翻到了天花板上去,压着嗓子道:“滚,老子这是气的!”说着他叹了口气,怅然道:“我进圈儿也好几年了,前前后后也伺候过不少明星,但全特么是十八线的。好不容易跟了宁馨,以为好日子总算要来了,结果呢?尼玛更惨。”
提起这茬,眠眠的脸色骤然便沉了下去,坐在刘彦对面的沙发上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那些人是谁?为什么要对你下杀手?”
这番之后,客厅里忽然就安静了下去,只能听见挂钟的指针咔哒咔哒地移动。
刘彦将手上的棉签随手一扔,低下头,左手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点燃一根吸起来,袅袅烟雾生气,萦绕在紧皱的眉宇间。
不多时,火星子就燃到了烟头处,他重重吐出一口烟圈,这才徐徐开口,“大师,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对你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上回在xx医院,你说跟我说,看见有人要害宁姐,记得么?”
董眠眠蹙眉,“当然记得。”
“老实说,我当时一点儿都没反应过来。宁姐虽然脾气不好,但在诈捐门之前,她在圈子里人缘也是不错的。娱乐圈儿嘛,你阴我我阴你的事儿多得很,但真要害人性命,怎么都不至于。”刘彦合上眸子捏了捏眉心,“后来我仔细想了很久,唯一能做这个事儿的,只有周秦光。”
周秦光?
这个名字很耳熟,眠眠眸光微动,快速在记忆里搜索起来。几秒种后,她惊异地抬眼:“x城首富周华礼的三儿子?大名鼎鼎的周三少爷?为什么这么说,这件事和他有什么关系么?”
刘彦唇角浮起一丝讥诮的笑,“当然有关系。周三少爷和宁馨都交往六年了,这段地下恋我都是无意间发现的,谁都不知道。”
娱乐圈里从来不缺明星和豪门阔少的桃色新闻,宁馨和周秦光有地下恋,这的确很令人惊讶,却也谈不上不可置信。眠眠快速消化着这个有些爆炸的八卦消息,眉头蹙起,大惑不解地追问:“既然是男女朋友,你为什么怀疑是周秦光要杀宁馨?”
“说来也是巧,老子真是够倒霉的。”刘彦自嘲似的笑了一下,又点燃一根烟,“三个月之前,我跟着宁馨去s城做电影路演,在后台的时候,听见她在和周秦光打电话。原话记不得了,大致就是说,她已经三十四岁了,要周秦光和她结婚。但是大家都知道,明星看起来风光,在有钱人眼里还不就是戏子,豪门哪儿那么容易进。谈崩了,周秦光要和她分手,宁馨不肯。”
“矛盾确实挺大的。”眠眠若有所思道,“但单凭这一点,还是不至于让周三少爷对宁馨下杀手吧。”
秦萧神色冷淡,纤长有力的五指间把玩着一只原子笔,“除非那个女人的存在,威胁到了那个男人,他害怕她活着。”
刘彦的神色有些疲乏,点点头,道:“他们吵得很厉害。我隔得远也没怎么听清楚,只大概知道,宁馨威胁了周少爷,她手上……好像握着他的把柄。很大的把柄。”
原来如此。
眠眠半眯了眸子,混乱的思维终于有了些头绪——宁馨逼婚周秦光,并且用手上的把柄进行威胁,周三少爷既想摆脱她的纠缠,又不想让那个把柄公之于众,所以才选择了对她下杀手?
这时,始终沉默坐在一旁的赌鬼忽然开口,竟然是一口不大流利的中文。他说得很缓慢,但是每个字都很清晰:“周秦光知道你偷听了那通电话?所以要杀你?”
刘彦从鼻腔里喷出两圈白烟,摇头,“他们要杀我,是因为在一个月之前,宁馨让我替她送过一个闪存器去d城,那儿是她的老家。”他抬起头来看向董眠眠,“今天你救我的时候,那群人就是在问我要那个东西。”
“闪存器里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刘彦低声答道。
“那个闪存器现在在什么地方?”她又问。
刘助理沉吟了片刻,回答道:“宁馨让我把它交给了一个男人,我不认识他,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拿了东西后会去哪儿。”
无意间获知了这么一个消息,眠眠心中无疑很震惊。这种因爱成恨雇凶杀人的戏码,一向不是电视剧和小说的经典桥段吗,怎么说变成现实就变成现实了……的确有点令人不好消化。
“既然要杀宁馨和刘彦的都是周秦光,那么由此就能推断,一直在追杀小姐你的,应该也是那位周少爷。”秦萧沉声开口,“但是有一点很奇怪,他为什么这么锲而不舍地希望你死?”
眠眠平静地直视前方,“或许就是因为,我破坏了他在医院对宁馨动手的计划吧。”
真的是这么简单么?
不过除了这个,她暂时也想不到别的原因。
正思索着,大丽花微冷的嗓音再度响起,她说:“既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那么我们应该立刻向指挥官汇报,”
“不,暂时不行。”眠眠摁住秦萧准备拿手机的右手,目光坚定,脸色沉静如水,盯着她一字一句地开口:“这种时候,不能有任何事令指挥官分心。我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处理。大丽花,这是命令。”
“是。”秦萧恭敬道。
董眠眠沉默了须臾,忽然又问:“刘哥,我听说,周三少爷的生意大部分集中在中国和泰国,你知不知道他具体是做什么的?”
“听说是玩具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