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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两人在前院忙活, 沈子春沈子秋两姐妹也好奇出来看着。

张金花看着一个个不干活,嫌弃道:“屋里那么脏,二丫你不会进来扫一下吗?一家人就这么坐那里懒着吗?”

沈子春闻声,只好拿扫帚把屋子扫了干净。

不等张金花说话,她直接出去扫着前院的树叶。

张金花又不乐意了,“外面脏兮兮的,扫给谁看?”

沈子春没理她, 比起沈子夏故意的闷着头无声的对抗,沈子春是完全闷着, 她除了姐妹几个,平时话特别少, 真正的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 在家里除了干活就是干活, 就不说话也不反抗。

等吃饭的时间, 沈贤国已经把笼子织好了一半。

见沈子夏一直盯着笼子看着, 沈贤国拍着她肩膀,“不用担心, 爸等会吃饱了就给你织好。”

“好, 谢谢爸。”

不过最终沈贤国没织, 饭刚吃饱,碗都没饭下, 大队长就来找人了, 村头的老张叔公死了。

老张叔公是村里唯一一个老光棍, 早年听说也有对象的, 后来因为上头爸妈压着,不知道怎么的,就没成,之后就一直单着,他叔叔死了后,家里就剩下他一个了,守着一大间屋子,却空荡荡。

沈子夏知道老张叔公,人看起来阴森森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纪大了,总喜欢站在门口看人,给人一众不寒而栗的错觉。

这老人也可怜,孤苦无依的,有什么事情,村子上下都是沾亲带故的,能帮就帮。

“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走了?”沈栋材开口问道。

前来的人是沈子夏亲叔公的儿子,也就是沈栋材弟弟的儿子,也沈贤国喊堂弟的沈忠。

沈忠摇头,“不大清楚,今天大队长去他家里,才发现人走了,估摸是昨晚半夜走的,身子都僵硬了。”

见一屋子孩子,沈忠不好再往下说,让沈贤国跟着他走一趟,去帮忙。

等两人离开,沈栋材陷入了沉思,张金花骂了声晦气之后,又道:“他死了,那么大的屋子,还有那些钱,都谁来继承啊?”

张文兰接腔,“他不是还有几个外甥吗?估摸是他们吧。”

“呸,他那几个外甥,没一个是人,活着的时候,说是来孝敬,笑笑呵呵的,亲的跟什么似得,看着就是有猫腻。”

沈子夏冷笑,张金花这话说的,好像老张叔公的外甥都跟她一样不是人。

老张叔公虽然说孤家寡人一个,但是这几个外甥也算是挺不错的了,逢年过节都来探望他,买吃买喝的,前两个月,他生病,外甥还亲自送他去医院看病,多花钱的事。

沈子夏也见过那几个她也要喊一声叔叔阿姨的人,都是善良的,真心待老张叔公好。

可再好的人,到了张金花眼里,对老张叔公太好,大概是这些外甥想等老张叔公死了吞他的钱,当然,如果他们对老张叔公不够亲近,估计张金花又会骂他们没良心,自己叔叔可怜一个人,也不来探望。

张金花眼里,什么都是原罪。

不过这事情,她一个小孩子也没法搀和,而是出了屋子,继续捣鼓她的捕鱼大业。

等沈贤国回来的时候,说了老张叔公的情况,说他的死因大概是半夜呼吸喘不过来,导致去世的。

老张叔公有肺病,加上咽喉又不好,多个原因造成的。

“那如果半夜有人发现,他是不是就不会死了?”李丽敏皱着眉头问丈夫。

沈贤国点头,“应该是的。”

“可怜了,老张叔公一辈子一个人,可怜的。”

一屋子人唏嘘不已,即便以前觉得老张叔公为人有些吝啬脾气古怪,但是人走了,却还是忍不住同情可怜,这是人的天性。

不过有一个人是例外的,张金花却说道:“走了也好啊,一个人孤孤单单,没人照顾,要是拖在床上断不了气,又要人照顾,半死不活才惨呢。”

如果张金花的语气是委婉点,带着叹息还好,毕竟走的快,不痛苦也是好事,拖着自己也难受,更何况老张叔公身边没有一个家人。

可张金花一副就该如此的得意表情,就算是沈子夏,也想揍人。

“奶你说的对,要是人老了,一口气走了也好,免得躺在床上,拖累了后生,你说是吧?”

张金花的一噎,“你这话是在诅咒我吗?”

沈子夏表示一脸无辜,“没有啊,奶,我就是觉得你刚才说的有道理,你看看老张叔公就知道了。”

“你……”

张金花还想骂人,沈栋材拍着桌子,“好了,别吵了,都忙自己的去,又不是我死了。”

张金花愤愤不平,这死丫头,别以为她不知道这死丫头在诅咒自己。

狠狠的瞪了沈子夏一眼,张金花扭着腰肢进了房间睡午觉去。

其他该忙的继续忙,每家留下一个人去帮忙关于老张叔公葬礼后续的事。

整个村子,因为老张叔公去世的消息,气氛瞬间低沉了几分。

沈子秋下午没去上工,最近旱田抓草人有点多,她看着自己也不用过去,干脆留在家里。

见沈子夏又在忙活着,连忙过去,“姐,我也来帮你。”

沈子夏点点头,“那你帮我固定一下这几根棍子。”

“好。”

沈子秋并不知道二姐拿那么多细小的棍子是要做什么?看着像个伞。

“这是什么?”她问。

沈子夏没瞒着,压低了声音说了句,“捕虾的。”

“捕虾?怎么捕啊?”

沈子夏没说,只说了句,“等做好了,给你看就知道了。”

她这革命之路还长着呢,弄好了棍子,固定了形状,她还得去找些纱网。

这东西也不是没有,像蚊帐布就可以的。

粤省全年温度较高,蚊虫滋生的厉害,加上这靠着山,春暖时分,最多蚊虫,所以家家户户都有吊挂蚊帐,只是能不能每个人都挂而已。

沈子夏房间是有蚊帐的,虽然很旧很黑乎乎一团,但是没什么事情,这些老式的蚊帐能用好多年都不会坏,而不像后来的蚊帐,好看是好看,就是不耐用,很容易钩丝。

只是,现在的人家连衣服都是缝缝补补又三年,更别说蚊帐有多余旧的。

她要想弄个蚊帐,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二姐,你想什么呢?”见她没动,沈子秋问道。

“没,就是在想,这个东西怎么织?”

沈子秋一脸好奇,忙问自己能不能帮的上忙?

沈子夏也不确定她能不能帮忙,见状,叫他去多弄几根大小尽量一致的五指荆的指条。

“不要太大,就这么细就行了,到时候我看看能不能做个捕虾的小笼子,要是有蚊帐布就好了,那个方便点。”否则,要用竹篾慢慢织得织到什么时候?

沈子秋不懂怎么捕虾,但是听懂了缺少蚊帐这个意思。

这年头蚊帐都是稀缺的东西,哪里是那么好弄的?

沈子夏也是知道这点,心里激动的同时,跃上了深深的担忧。

早年时候老蚊帐布也是有的,但是现在什么都要票,每年只有在年底结算的时候,才有分来布票,家里哪里有几块布啊,就算是破个洞的蚊帐布,也能缝补衣服,而不是这么浪费。

等沈贤国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

村子关于举办葬礼,都是极其简单,停灵三天就上山埋葬。

而因为老张叔公是光棍一个,只有几个侄子外甥,所以这葬礼用了更简单的方式举办,第二天就抬上山去埋了。

村子因为老张叔公去世的事情,气氛有些低迷。

不过,忙完事情之后,大家也回复如初,继续干活。

等沈贤国回来的时候,已经大中午了。

沈子夏正坐在院子外面,和家宝在捣鼓着她昨天制作好的捕虾模型,一个如伞状的东西。

沈贤国回来用柚子叶洗了澡,出来看他们两个还在捣鼓,细问之下,才知道,自家闺女要做一个捕虾的笼子。

因为没有纸张,沈子夏在门口的黄泥地上,画了好久,又说了好多,沈贤国才知道她要弄一个什么样的捕虾工具?

伸手捏着二闺女的小脸,沈贤国乐道,“你怎么会想到这个玩意?”

“唔……无意中想到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捕虾。”

这东西,在沈子夏原来的年代里,随便也能买好些捕鱼捕虾的笼子,根本不用自己动手,而且效率很好。

而现在,就算知道虾的味道好吃,他们也没那能耐捕虾,只有在每年二三月份的时候,虾会在黎明前集体跑出来,那时候天还没亮,村子的人会拿着各种漏箕,竹篮什么的去水塘里捞虾。

可这种情况是有时效性的,过了那个时间,就算你想吃,也无法大规模的捕抓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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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沈贤国第一次听到这种创意,赞道,“夏夏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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