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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同一个原点起笔,分别向左上和右上延伸出去两个“丫”字,从“丫”的顶端又继续分叉出枝桠,如此生长到顶部,由简到繁,一眼看去像是一蓬冷硬抽象的火焰。

无须再用笔勾画,这就是老香子头顶那个粗陋符号的原版正胎!

裴液缓缓抬起手触摸,但额头一片光滑,没有任何变化。

裴液僵立了一会,但并没有见到所谓“神仙”,显然这里并非被“点化”的正确地点。

回想刚刚两人的出手,虽然丝毫不惮于重伤他,却并未往脖子心脏等一击致命的地方攻击。

他们要把自己带往什么地方,终点又有什么在等待?

风把大片的雨水撞上身体,胸腹的旧伤又隐隐有些躁动,若是伤痛发作时又有敌人过来,自己就只能是砧板上的鱼肉。

应当即刻去县衙报案。

但刚走了两步,裴液又停下,如此雨夜,县衙只有县令常致远在后院居住,而常致远只是个普通的六旬老人,还是要通传其他几位大人才能做出反应。

奉怀一个不到四万人的偏远小县,可供使用的力量其实少得可怜,这种凶异灵怪之事,可应对者应是只有县尉林霖与仙人台常检沈闫平二人,不管是报案还是寻求庇护,都不如直接去寻这两位大人。

此时天公施舍下一道粗壮的电光,简直亮如白昼。

纵使只一瞬,裴液还是看清了自己的位置,是在城北门处,沈大人住在城东,林大人则住在城外西郊。

两人住处距离差不多,裴液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往城西林宅走去。

这是以关系亲疏作为考虑。

林霖年五十有余,为人正派,面冷心热,已经做了十三年的县尉,比常致远的任期还多一年。

在安宁的奉怀小县里,县尉一职的清闲可以想象,林霖便常爱到武馆去指点少年们武艺,裴液的拳法启蒙正是来自于这个威严又温和的前辈。

“蓄如盘蛇,发如恶虎”、“拳打七分,中留三分”,在拿起剑之前,这些朴实的口诀几乎伴随了裴液全部的练武时光。

而在裴液丹田种受创之后,也是林霖连续两个月每天耗费真气为他温养心脉,将伤势控制在可以承受的程度。

无亲无故,受恩至深,乃是裴液感念于肺腑的一位长辈。

有这份情谊在自然好说话,去沈大人那里则无此便利。

挺着大雨,蹚着没过脚背的水流,裴液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城西赶去,等看见那栋熟悉的宅子时,最浓重的黑夜已经过去,雨势也小了些,天光微微蒙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