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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对方的污言秽语,顾霖平日温和的神色冷下来了,倒是郑颢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好似田大花骂的不是他一般。

田大花赶紧跑到陈子祥身边,急切问道:“子祥,你没事吧,疼不疼?”

她抬手想要扶陈子祥起来,却被对方推开,而后,陈子祥慢慢地从地上爬站起来。

待站好身体后,陈子祥忍着痛,抬首看向站在身前不远处的少年,想着近日发生的种种,村子里举办的庆贺宴,陈子祥的眼白逐渐浮现出红血丝。

陈子祥轻轻开口道:“郑颢,你怎么这般好命?”

顾霖早已从郑颢身后走出来,他看向陈子祥,察觉到对方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陈子祥不顾他们的反应,继续道:“你爹娘死了后,你本该是无家可归,惹人嫌恶的野种,看人脸色仰人鼻息而活,可是你为什么这般好运,不仅重新拥有一个家,而且还进入县城最好的书塾读书。”

“这便算了。”

陈子祥喃喃道,他的声音逐渐嘶哑:“可是苍天为何如此不公,我寒窗苦读十数年,竟然比不过你进学三年。”

“世人皆道天道酬勤,我自幼时起便闻鸡起舞囊萤映雪,却仍比不过投机取巧之辈。”

陈子祥说话时,姿态格外悲哀,一些听到吵闹声跑过来看热闹的村民们,听了后都不禁眼眶一热,感同身受。

顾霖却听不下去了,他神色冷冷开口:“住口!”

陈子祥神色一怔。

顾霖开口,对他道:“你说你勤学苦读十数年,闻鸡起舞日日不敢松懈,难道这不是你身为读书人应该做的吗?”

陈子祥清秀的面容一凝。

顾霖没有放过他,继续道:“你说郑颢投机取巧,比不过你十年寒窗苦读,我看是无稽之谈。”

“别人不知晓但我知道,郑颢为了缩小与你们这些幼时便入学的人的差距,每日读书直至三更天入睡,鸡还未打鸣时便起。在你们一个个跟着师长四处参加诗会,或者外出踏青游玩,或者风花雪月吟诗作对时,郑颢永远捧着一本书在看。”

“天道酬勤,上天从来不会亏待每一位有所付出的人。你说你付出诸多,是拿着家里的银钱在县城日日和同窗逛花楼,还是正经书不读,一味痴迷于话本。”

顾霖话落后,只见陈子祥的面色瞬间变得惨白,原先充满悲哀的眼睛出现了闪躲之色,而田大花和周围的村民面上浮现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原来,他们以为在县城好好读书的陈子祥,一直以来都在欺骗大家。

县城实在是太小太小了,在这三年间,顾霖不止一次碰见过陈子祥。

每次见到对方,对方不是在贪图享乐,便是在花天酒地,所以,对于陈子祥的遭遇,顾霖难以产生同情心。

当听到对方话里话外都在说郑颢不配取得功名时,顾霖更是立马爆了。

田大花的嘴唇颤抖着,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一道略微苍老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够了,还不滚回去,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吗?”

陈祖母赶了过来,她的脸色黑沉沉的,她看了顾霖一眼,而后挪开目光,催促着田大花和陈子祥回去。

对方不招惹自己,顾霖也不会主动找事。

待陈祖母把田大花和陈子祥领走后,顾霖和郑颢也转身回郑家了。

村长和张二牛听到消息赶过来时,事情已经解决,所有人都离开了。

张二牛摸了摸自己的前额道:“陈祖母这次竟然这么好说话,她宝贝孙子被人又打又骂,她不给她孙子讨回公道了?”

村长瞥了一眼装傻充愣的侄子,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离开了。

他心中想,但凡是聪明人都明白,如今不能轻易招惹霖哥儿他们,陈祖母能把陈家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管的服服帖帖的,能是什么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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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老百姓没有什么见识,但他们有自己的生存准则,最会看人脸色见风使舵。

解决完下河村所有事情后,顾霖和郑颢回县城了。

原本庆贺宴结束当日,顾霖便想回县城,但没想到要处理贺礼一事,还有郑颢醉酒了。

直至第三日,他们才得以离开下河村。

而赵嫂子和赵大哥早在庆贺宴结束当天下午,便赶回县城忙活幸福居的生意了。

按照顾霖的意思不用那么急,但用赵嫂子的话来说,幸福居一日不开门,银子便会哗啦啦地流进别人钱袋里,赵嫂子对此难以忍受。

顾霖和郑颢回到县城时,发现幸福楼还开着。

顾霖有些不解,他记得让赵嫂子给余哥儿带话,让对方把幸福楼打烊两日,省的为了打理酒楼累坏身体。

可看着眼前酒楼的模样,幸福楼应该一直开着没有打烊。

顾霖让郑颢先回去沐浴,自己待会儿再回去。

待郑颢离开后,顾霖走进幸福楼。

原本他以为会看到余哥儿站在柜台后,没想到竟然是平日跑堂的陈小六在算账招待客人,而余哥儿坐在他身旁。

顾霖生出好奇,当日他离开县城,嘱咐陈小六帮忙照看幸福楼,意思是让对方帮衬着余哥儿,没想到现今好似发生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余哥儿的视线不停地扫视着大堂,所以当顾霖进来时,他第一个发现对方。

余哥儿站起身来,待顾霖来到柜台前,不等对方发问,余哥儿解释道:“我在家里闲着无事便继续开着幸福楼了,小六跟着我学过算数,也认了些字,我便让他招呼客人,自己在旁边看着以免他出错。”

说到这儿,余哥儿忍不住生出些担心,他在想霖哥儿会不会觉得自己自作主张。

却不想,顾霖笑着道:“幸好有你和赵嫂子帮我看着,要不然像我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幸福楼和幸福居早就开不下去了。”

见顾霖完全没有介意的模样,余哥儿放心了。

过后他又自我嘲笑,霖哥儿是什么人,他还不了解吗,若是对方真在意这些,便不会把酒楼交给他管了。

不过,顾霖的唇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他眼含打趣地看向余哥儿道:“余哥儿教夫有方,小六哥如今被你教的内外两手抓,不仅会照顾家里,还会当掌柜,要不赵嫂子说余哥儿说东,小六哥就不敢往西呢。”

没想到顾霖忽然调笑起自己,余哥儿脸颊发烫,脸含恼意将要开口,顾霖却机灵地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