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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问您是?”

眼前这位给路旁花草浇水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黄麻色粗布短衫,皮肤比接济舍里那些原来劳作的农民们要白皙一些,脸上胡须修理得很整洁,五官端正,高鼻梁,身材中等,他也没有看黄默,继续在浇水。

“我就一介草民,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想听听殿下的宏论罢了。”

这是想要考验我?

黄默看着对自己身份毫不畏惧,反而依然慢条斯理地开始修剪花草起来的男人,以他以往在一些网站上阅读过的经验判断,这应当是所谓的奇遇?

亲密度多少——二十九,还行吧,作为第一次见面的人来说。

“好,那我就先说说我的一些看法,若您觉得我说的还像那么回事,您就告知下我您的姓名,若是觉得我说得不值一哂,那就无需再回复我,我自会离开。”

修剪的中年男人对黄默竟会有如此礼贤下士的品格有些震惊,修剪的动作都为之停顿一下。

“善。”

“大涟现在的处境我认为是一个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状态。

赤毛族、胡狼族与丸乌族的常年入侵让边疆时时动荡,朝廷每年都需要派遣军队征讨驱离,无有效遏制的方法;

以平川王为首的藩王势力逐年壮大,并且在朝堂上也有了更多的党羽,皇族甚至有人与其为伍,越是想要削藩,阻力总是千难万难,几乎没什么显着成效,他们也为了获取更多权力在朝堂上,开始运作更多的话题让朝廷疲于应付;

几年来,晋珉两地时常干旱无雨,南方决堤洪涝频发,朝廷的赈灾力度却年年减弱,越来越多活不下去的百姓开始成为流民,可手握重兵的藩镇为了保持自己的优势地位,对饥民见死不救,朝廷的赈灾去了他们手上也变成了军粮,百姓怪罪的却是朝廷无能。

在这三方的同时发力下,整个大涟目前就像一座即将倒下的大厦,靠几个人的修修补补是不管用的。”

中年男子听完眼神放光,似乎对他的分析很感兴趣,但黄默还没有说出自己的应对方法,或者说是某种决心还没展现出来,所以他依然没有答话。

好,亲密度上升了六点,已经三十五了,继续。

“想要将这些问题解决,就不能在这里干耗着浪费时间,而是从外部开始大力整顿。”

“哦,说来听听。”

“赤毛族,胡狼族与丸乌族的年年侵略,说到底就是他们粮食不够需要来我大涟抢掠,目前属于最次要的问题,只要能够将其打疼,最近一段时间是不会再来的,征东将军就可以做到。

灾害的救治能否顺利实施,如果不将第二点阻碍朝堂的藩镇处理掉,一切都是于事无补,想要解决朝堂的藩镇,只能通过削藩,但削藩从朝廷的命令上已经很难做到了,必须出重拳慑服摇摆的宵小,让他们明白中央权威才行,并且需要剪除最大的藩王势力,令其他有心思的敢想不敢做,这样才能逐渐将藩王渐渐取缔。

为此,我必须脱困京城,在外有所作为才是。”

“殿下所言,当真?”

男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黄默郑重道。

“时局危如累卵,您看我还有开玩笑的心思吗?”

“从强闯三皇子府,带回这些美姬后的有条不紊地安顿,再到帮助驸马脱困,最后到今日的一番见解,果然,八皇子殿下胸中藏有丘壑,志向高远,非燕雀之辈可能比也。”

放下手中的工具,男人对其恭敬一礼。

“在下珉州浪平郡许嘉,拜见八皇子殿下。”

“珉州人氏,是从北边一路赶来京城的?看你也不像农作之民,为何会到我接济舍?”

“实不相瞒,本是带家中老幼欲投京城友人而来,结果京城守城士卒直接将我们这些沾满风尘的人误作是流民,一律不许入城,在城外等了几天终于盘缠用尽,身文分文,不是流民也成流民了,就在我们快要沿街乞讨时,赶上贵舍收容流民,我等就这样成为了接济舍的流民之一,在此已经待了两月了。”

“原来如此……之前我御下不严,让几位受罪了。”

黄默想起了刘杰管这里时的乌烟瘴气,有些尴尬。

“虽说刘杰蛮横,但总归没有饿死路旁,再加上我等均在城外分舍,刘杰也未在除衣食上对我等做出什么难事,比城内舍的一些被欺负的舍民幸运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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