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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是急脾气踢腾起来要人命,有的就是懒懒的躺在那里不爱动。

萧珩听了,注视着那肚子,半晌才道:“我娘说,我小时候也是急脾气。”

顾穗儿听着,心里暖暖的,想着到底是父子,连在娘胎里都是一样的,不过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萧珩却没再言语,牵着她来到了旁边的凉亭上,扶着她坐下。

凉风习习,枝头的桂花轻轻摇曳,也有些随着风散落一地,便见那地上铺满了淡黄色的细碎小花儿,扑扑簌簌的,实在是好看。

偶尔有那燕京城贵女,华衣丽服,结伴而行,嬉笑玩耍在这桂花树间,好生热闹。

顾穗儿看了一会儿,心里却慢慢地想起来了。

刚才萧珩那么说话,说起他娘说他小时候,可是平时他叫大夫人,总是称作母亲的,并不是叫娘。

一时记起了安嬷嬷说的四少爷是庶出,不免有觉得自己想多了。如果萧珩也是庶出,不是大夫人肚子里出来的,他又哪里这么受宠,安嬷嬷又怎么会不提起呢。

一时看向旁边的萧珩,见他不说话,便道:“这桂花真好看。”

萧珩没看桂花,他目光微垂,也不知道是在看她的肚子还是看着凉亭上的长凳,听到这话后,淡声道:“嗯。”

顾穗儿看他没什么兴趣的样子,只好继续说:“燕京城的女子,也是个个好看。”

也不知道是富人家的女儿天生就长的好,还是因为会打扮,反正这桂园里的女子一个个比桂花都好看,根本不是她在乡下所见到的村女能比的。

她以前在乡下,别人都说她长得模样好看。

到了睿定侯府,来到了这桂园,她才长了见识。

华贵的衣裳,娇美的面容,可以识字读书,也可以骑马出行,看她们畅游在这桂花林里,她都忍不住多瞧几眼。

萧珩眼神连动都没动一下:“没觉得。”

顾穗儿听了,微怔,抿唇不言语了。

她才不管他是不是觉得好看,反正她是觉得很好看的。

谁知萧珩却招手,示意她更靠近一些自己。

顾穗儿平时性子是很软的,但是现在,她竟然有点不痛快,咬了下唇,心不甘情不愿地靠近了他。

他手一拉,她身子就不由倒下了。

她睁大眼睛,疑惑不解。

他将她的脑袋枕在自己腿上,低声道:“别动。”

他一说话,顾穗儿原本的小脾气顿时没了,她不敢动,只好枕在他腿上。

可是这样很不自在。

一想到这是萧珩的腿,她的脑袋就不自在,好像枕的是价值千金的大元宝。

萧珩感觉到了她的僵硬,将他的手放在了顾穗儿的肩膀上。

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按捏着她的胳膊和后颈处,又顺着后颈插过她的发。

开始的时候,顾穗儿身体更加僵硬了。

从来没有人这样碰触过她。

不过很快,她发现那双手的力道适中,温柔地揉过她的肩膀和颈子,带来一种让人不可思议的力量,她的身子渐渐地放松下来了。

秋高气爽的日子里,闭上眼睛,在那桂花香气中,她隐约感觉到身边男人身上一种说不来的味道,清爽好闻,但是让人脸红心跳。

她甚至想起了那一晚上,在客栈里的事。

那双手轻缓地按过她的后脑,她觉得自己所有的疲惫和倦怠全都烟消云散了,整个人变得舒服起来。

身子也随之放松,懒懒地枕在他的腿上。

这时候,萧珩的手停下来了,他伸出胳膊,轻轻地放在她的肚子上。

或许是因为改变姿势的原因,肚子里的小蝌蚪正在一颤一颤的,好像是打嗝儿,于是肚皮中央便一鼓一鼓的,颇有节奏,像是乡间春日里的鼓点。

顾穗儿抬起手,忍不住也摸向那个地方。

一大一小两只手便在肚皮处交叠。

他的手,她的手,还有肚皮下他们的孩子。

萧珩一直没说话,顾穗儿也没言语。

她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幸福。

睁开眼睛,她看天上的云。

透亮的白云仿佛被扯下的一块棉絮,飘洒在高高的天上。

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去地里摘棉花,她累了,便躺在地头上,那时候的天和现在一样呢。

她忍不住笑了下,再次闭上眼睛。

一把柔软的青丝流泻在萧珩的腿上,萧珩看了一会儿那青丝,便捻在了手里。

“你以前在乡下骑过马吗?”

“没。”

两个人声音都低低的,是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

没有刻意压低,只是在那轻风桂花之中,声音都不自觉地轻淡了而已。

“想骑吗?”

“我不会。”

“以后等你生了,我教你骑马。”小蝌蚪已经不再打嗝儿,他怅然若失,大手在她浑圆的肚皮上游走,仿佛在寻找着那肉乎乎的小东西。

“我行吗……”

她低声喃喃,也不知道在和萧珩说,还是在问自己。

在乡下,马是很稀罕很贵的,其实别说马,就是驴子都不便宜。

顾穗儿小时候家里养过一头驴,后来爹得病,把那头驴卖掉了,再后来到了农忙的时候,便借用下别人家的驴,给人家送的吃食,如果实在借不到,只能靠自己卖力气。

她没奢望过可以去触碰一匹马,更不要说像萧槿那样骑在马背上。

骑在马背上,那是什么滋味儿?

“怎么不行?”男人寻不到小蝌蚪了,便放开手,握住她的那缕头发,轻轻地捻在手里。

“我是不是很笨?”

“不笨。”

萧珩斩钉截铁地这么道。

他让她学认字,让她背诗,原本没指望什么,想着能记住多少是多少,可是她记性好有天分,又肯下功夫,才多少天就已经背下两本子诗集了。

顾穗儿眨眨眼睛:“他们都说我笨。”

萧珩轻轻揉了下她的脑袋:“如果要去考状元,你确实笨。”

考状元?她是女儿家啊,怎么会去考状元?

顾穗儿开始不懂,后来终于想明白,他竟然在打趣自己。

偷偷地抬眼瞥了他一下,只见他面上清清冷冷的,实在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说话。

当下抿唇轻笑了下,脑袋也忍不住在他腿上磨蹭了下。

她现在觉得,靠在他腿上真是舒服,比枕头都舒服。

萧珩摸着手底下女人的长发,低声道:“如果你累了,可以去那边暖房歇息。”

“暖房里可以歇息?”

“嗯,可以躺下睡一会儿。”

这桂园里设置有各样游玩之处,和外面街市一样的,只不过更为精致罢了。

这暖房里面只是有个暖阁矮塌躺下歇息而已,那价格就是惊人得很。因为来桂园的都是燕京城豪门贵族,最次的也是正四品官员的家眷,而设置的暖房又不多,如此一来,自然是只能开个天价。

不过顾穗儿显然是不需要知道这些。

萧珩也不需要计较银钱上的事。

他虽然被养在睿定侯府,可是皇上对他的供养却远比生在皇宫里的皇子还要富足。

“好。”顾穗儿哪里懂得那暖房是多么金贵,在这桂花盛开的时节,有些官员便是有再多银子都未必能为家眷订下一间暖房。

萧珩见她答应,便扶着她起来。

谁知道就在这时,鞭子滑动的声音刺破了这一片宁静淡香,紧接着就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小贱人,我抽死你!”

伴随而来的还有女子蹬蹬蹬跑过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