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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回家,跟母亲聊聊天,就好了。

【因为李吉良有能力,温忍冬就该喜欢他,因为我是个废人,就活该做一只见不得阳光的老鼠?】

温南芪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这想法也太偏激了点。

不过······老鼠么,倒还有些贴切呢。

【大统领口口声声说奉献,说团结。可我在这里一守就是七年,我干得好,他们就越让我干,是想让我干一辈子吗?】

不行,不可以这么想。

大统领是极好的人,她没有因为我残疾就歧视我,给了我一个机会,我不能这样想······

不能这样想······

【没有歧视?那我为什么在这里守这个破水潭?为什么不能靠近温忍冬,为什么在这里一个人自怨自艾?】

不对······我今天确实有些太偏激了,可能是太累了。

我可能得早点回家,跟母亲说说我的想法,母亲会把我教好的。

母亲是部落里上一代的杰出人物,我不能给母亲丢人。

【我已经是个废物了!我已经丢人了!】

丢人了吗······没有!

没有!

母亲从来都没说过我给她丢人了,从来没有!

温南芪感觉自己脑子里冒出来的想法连自己都害怕,他觉得自己今天情绪很不好,很不对,他有些无法忍受在这里一个人待下去了。

他跌跌撞撞爬起,将自己丢在一边的拐拄上,急匆匆的往山谷里,似乎身后有什么怪物追赶他一样。

温南芪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是七年来,他第一次提早离开【烟潭】。

可他急急忙忙,根本顾不得这些。

他感觉自己脑子里的想法不属于自己一样,不断挑唆着他。

这些想法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叫他昏昏沉沉,叫他惶恐不安。

他要回家!

只有母亲!只有母亲能让他安心!只有母亲对他最好,永远不会怀疑他······

温南芪跌跌撞撞下山去了,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深林之中,一双紫色眼眸正静静注视着他。

“【狼吻】已经种下了······”

“你会过多久向【红狼】大人宣誓效忠呢······”

“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

温南芪拄着拐,脚步凌乱,一瘸一拐向家里走去。

一路上遇到的部落人,都惊讶的看着他。

温南芪在【烟潭】边守候,早出晚归,族人都忘记了白天的他是什么样子了。

但此刻在温南芪眼里,这些族人的眼神,却有数不清的意味。

【他们是不是在嘲笑我?他们是不是觉得我卑贱?】

【那个人的眼神!仿佛在说我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凭什么!】

【我今天就是要回来,那个破水潭谁爱去谁去!我想去哪就去哪!你们······你们谁也比不上我!】

温南芪脑袋像是要炸开了似的,数不清的不受他控制的想法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充斥着他的脑袋。

他害怕了!他要回家!

终于,温南芪拐过一个拐角,终于看见了自家的木屋。

他忽然愣住了,惊疑和不解涌上了他的脸。

他的家并不算大,此刻屋里屋外却挤满了人。进进出出的部落人脸色都不好看,他的哥哥姐姐们也大都在场。

甚至,他还看见了温紫苏大统领。

他心里忽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他奋力迈动残疾的双脚,一瘸一拐的朝着自己的家跑去,这条走了十几年的路此刻却格外漫长,冷不丁,他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歪歪扭扭的倒地。

旁边伸过一双苍老却有力的手掌,将他扶起。温南芪抬头看去,看见了温紫苏大统领沉重的脸色。

大统领说:

“南芪,节哀。”

节哀?节什么哀?什么意思?

温南芪抬头,正看着人们将一具蒙着白布的身体从自家房屋中抬出来。那双没有血色的手上戴着的玉镯,正是自己母亲的!

母亲······

“母亲!”

温南芪猛地悲痛咆哮出声,声音将周围的族人都吓了一跳。

他的哥哥姐姐们都流着泪过来,将温南芪按住,不让他阻碍族里的葬礼仪式。

“母亲!不······”

温南芪双眼通红,眼泪混着脸上的黑灰流下。他目眦欲裂,牙关紧咬,一股巨大的悲痛混着不知何处来的怒火,涌上喉头。

“为什么······”

【为什么······】

这一刻,他脑海里的罪恶念头和内心深处达成了一致: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