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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时光深处94

这句话, 昨夜, 凌晨,一直翻来覆去地出现在她的脑子里。

像高中互传纸条时才会写的“小情话”, 她反复咀嚼着,直到此刻说出来,依旧抱了几分羞赫。

应如约十六岁遇见温景然。

那天是十年前的元旦,她拎着装了饺子的保温盒去医院给应老爷子送饺子,办公室里只有一个年轻男人,在整理病历。

那是第一次, 和温景然并不算正式认识的见面。

她那晚的狼狈,无措,孤独都被他尽收眼底。

仿佛也是从那天起,应如约和他的交集越来越多。

从受应老爷子的嘱托陪她逛书店买教科书和工具书,到渐渐熟悉后, 温景然每次来应家吃饭, 都会顺路接上放学的她一起回家, 连带附赠的是当晚的作业检查和课文预习。

甚至,连第一次出入游戏厅,第一次打台球, 都和他脱不了干系。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她可以自然地坐在他自行车的后座,攥住他的衣角,等他带她穿过林荫树丛;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她可以无所顾忌地和他交流自己的想法, 谈天说地,再天马行空也不会被他嘲笑;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就藏了喜欢他的小秘密。

那段时间,她还曾因为发现自己喜欢他苦恼不已。甚至还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喜欢老男人……即使那时候的温景然不过是比他大四岁的研究生。

再后来,如约父亲的猝死让她把所有旖旎的心思都收了起来。

葬礼那天,应如约披麻戴孝送父亲上山立碑,公墓的台阶很高,温景然搀扶着伤心过度的老爷子走在离她三级远的台阶上。

她仰头看他时,被阳光透过他指尖刺来的阳光刺得眼睛发疼,泪流不止。

她突然就难过得不行,憋着眼泪直到山顶,他朝她伸出手来,修长的手指像白玉一样白皙。她从没见过哪个男人的手和他一样修长好看,连骨节都精致得像是打磨过。

他牵着她,把她拉到身边,在她父亲下葬时,把她揽进怀里,轻轻地用手指遮挡了她的眼睛。

她憋了一路的眼泪,就这么猝不及防落了下来,止也止不住。

高中毕业后,她去A大医科就读。

没有他的城市,空旷又陌生。

她每天都努力给自己找事情做,她的大学时光,忙碌到连胡思乱想的时间都没有。就连她自己,都以为她已经把温景然戒掉了。

但没有。

每年寒暑假,她都要回到S市,避无可避。

断断续续的来往,她习惯性的麻痹自己。这么多年,她一直觉得自己做的很好,可事实呢?在遇到事情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仍旧是他。

想依赖的人,也是他。

教授推荐的原版英文书,她翻遍了A市的大街小巷,连书影也没看到时,求助的人是他。

于是,一天后,她就收到了温家派人送到传达室的英文书。

有一年暑假回A市,慌忙赶车的途中被窃了包,证件和重要物品尽数遗失,她去报案去挂失后,第一个告诉的人也是他。

没有安慰,温景然问清了事发地点,以及她所能记住的所有细节后,挂了电话,三天后,他拿着她丢失的包出现在她的寝室楼下,带她去吃饭。

应如约曾在师姐的朋友圈里看过这样一句话“我喜欢那种经历了大风大浪,却还平静得像是下雨时踩湿了裤脚一样的人。那样的人,性格里有一种从容不迫的力量,也温柔,也不慌不忙”。

不知道出自哪里,可她看到的那一瞬间,想起的,就是温景然。

她被囚在深渊时,他没有耻笑也没有离开,而是在恰好的时候给她递了几块基石。牵着她从迷雾的丛林里一步步,撕开黑暗走进光明。

对于应如约而言,温景然就是那种有着从容不迫的力量,也温柔,也不慌不忙的人。

十六岁到二十六岁。

从她还懵懂无知到情窦初开,她人生里每个重要的阶段,他都陪伴着,从未缺席。

就连牵着她迈进民政局的人,也是他。

——

来得早,温景然和她是今天第一对办理结婚的人。

从登记信息,宣誓,跳过婚礼体检,直蹦拍照领证,每一个流程都格外顺利。

应如约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结婚证,被恭喜新婚时,她摩挲着纸页上烙下的钢印痕迹,迷茫得还有些回不过神来:“这就……结束了?”

她想象中的领证和现实……完全不一样。

她求证的模样难得娇憨,温景然曲指轻刮了下她的鼻尖,抽走占了她双手的结婚证,反手牵住她,反问:“你觉得缺了什么?”

他信步往外走,速度不疾不徐,正好让她能跟得上。

推开民政局的玻璃门,被云层遮挡了一个早上的太阳,终于破开厚重的枷锁,洒下阳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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