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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陈嫔张望了几眼,“皇太后怎么惦记起她了。”

不多久,便见宫女们在台上摆了圆凳,悦常在款款而上,冬燕在她身后,捧着琵琶,众人便明白,皇太后是想听一听,那会儿在乾清宫缭绕月余的琵琶声。

董鄂葭悦战战兢兢地向皇太后行礼后,抱起琵琶,手指拨弦,轻拢慢捻抹复挑,玉珠走盘的乐曲,便自园中散开。

“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玉儿看着台上的人,含笑念了一声,转身问边上的皇后,“是不是?”

皇后念书不多,毕竟小时候没被当做皇后来培养,上赶着送到京城来,连汉语都远不如她的姑姑孟古青利索,就更别说,能听得懂皇太后随便念的一句诗。

玉儿并不恼,她的目光,很自然地抬起来,看见了边上的董鄂氏。

葭音是听见太后念这句诗,才转过来的,刚好和皇太后对上眼,她没敢擅自避开,可皇太后的目光,莫名地让她心慌喘不过气。

玉儿意味深深地一笑,收回目光,继续欣赏悦常在的弹奏,董鄂葭悦倒也争气,顺顺当当弹奏完一曲,连一个音都没错。

“赏。”玉儿道,“难怪那时候,皇上爱听你弹琵琶,果然了得。”

悦常在叩首谢恩,可心里并不高兴,总觉得今天这一出怪怪的,平日里皇太后一年到头不见得能对她说上十句话,这是怎么了。

葭音的心,咚咚直跳,她记得很清楚,元曦对她说过,皇妃的尊贵不得在人前抚琴演奏,所以前日的编钟虽是贤妃指导,她自己并没有上场。

“董鄂家的姑娘,都是才女,我听苏麻喇说,贤妃娘家闺阁的窗下,摆着筝还是琴?”玉儿笑道,“带进宫了吗?”

葭音起身来,垂首道:“是筝,臣妾略学得一些皮毛,远不如悦常在的琵琶弹得好。”

七福晋在边上笑道:“贤妃娘娘必定谦虚了,早就听说娘娘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是江南有名的才女,不知我们有没有这份荣幸,能听娘娘弹一曲。”

葭音明白,避无可避,躬身道:“太后娘娘,臣妾献丑了。”

这边厢,福临在乾清宫处理完了政务,听说慈宁宫前花园的热闹还没散去,便想来露个脸。

走到院子外头,听见有人弹筝,正想着这才是皇家宴会该有的余兴,昨天那些个变戏法都是什么玩意。怎么想到,走近了看,竟是葭音在台上抚琴。

“怎么回事?”福临问吴良辅,“谁安排的?”

吴良辅亦是一头雾水:“奴才只知道,一切都是佟嫔娘娘做主的。”

福临走到前头,向母亲问安,玉儿笑道:“皇上来得正好,没错过贤妃的献艺。”

“额娘,葭音她……”福临话说半截,目光扫过后头,六宫妃嫔外,都是宗亲女眷,老福晋有,年轻媳妇格格也有,他心里有些气不过。

“怎么了?”玉儿问,示意皇帝坐下,轻声道,“皇上,这样多好,贤妃一切安好,这些女眷们就不会去外头乱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