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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觉想起亡妻生前常说:“阿月该配云从。“

现下,总算如愿。

宾客散尽,李云从步入洞房。

明珠莹莹,映得满室生辉,却照不尽二人眼底的千言万语。

逾时,李云从执起一剖为二的葫芦,要与拓拔月喝合卺酒。

拓跋月眼波微动,似笑非笑。

“你还记得么?我们差点就喝合卺酒了。“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回忆的尘埃。

李云从指尖微顿,目光落在她脸上,思绪却已飘回太延五年的姑臧城。

那时,魏军刚刚攻下凉州,满城烽烟未散,他们在酒馆偶遇。

皇帝出尔反尔,不肯允她和离,更不许她改嫁于他。他心中郁愤,却终究无可奈何。

偶遇拓拔月,他不是不想与她交颈缠绵,但最终却不敢动她——是爱,也是敬。

终于,他们说出先做同路人的盟誓,他把案几上的葫芦裂成两半,斟了满满的酒,但却只说,别无他意,不过是想与她共饮……

“这一次,是真的。“李云从低声道,眼角微微湿润。

终于喜结连理。

年轻时,曾无数次幻想过这一日,可真到了此刻,心绪却是如此复杂,是喜悦,却也是唏嘘……

拓跋月轻握住他的手,指尖温热。

“不晚,“她低语,“只要是你,何时都不晚。“

他心中一荡,暖暖的有些疼。

不自禁的,他倾身过去,一点一点地吻着他的新妇,像是要把错过的岁月,一点一点补回来。

夜风掠过檐铃,把十余年的遗憾与思念,都摇成了细碎光影……

东方既白,拓拔月从酣梦中醒来,见李云从正撑着头偷看她,登时面上浮出霞色。

“你没睡?”

“睡不着。”

“怎么了?”

“我怕我醒过来,发现这是梦。”

拓拔月噗嗤一笑,轻轻掐他胳膊一把:“疼吗?”

“疼,”他点点头,“看来是真的了。”

他展了展臂,将她拥入怀里,又狡黠一笑:“其实,在酒馆那日我骗了你。”

“什么?”

“我是真的想和你喝合卺酒的,我……”他哽咽道,“但我方才答应你,要做同路人,怎可食言?”

“云从……”

“我在……”

他用下颌蹭蹭她的头。

“悟已往之不谏。”

他怔了怔,温柔地接了话:“知来者之可追。”

“云从,从今往后……”

一语未毕,急切的叩门声乍然响起。

“殿下!小郡主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