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积尸崖博弈：与天魔的生死赌局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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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窟深处的死寂，比任何厮杀都更令人窒息。石钟乳滴落的黑色液体砸在光滑的岩石上，溅起的水花在幽光中悬停片刻，才缓缓坠落，仿佛连时间都在这诡异的氛围里放慢了流速。柳林攥着斩魔剑的掌心已满是冷汗，剑身上太阳精金的暖意被他掌心的湿冷逼退，只剩下一丝若有若无的温度，勉强维系着他指尖的知觉。

他抬眼看向黑炎，五丈高的魔躯如同一座亘古不变的黑山，覆盖周身的黑色鳞片在镇魔像的幽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鳞片缝隙中渗出的黑色魔能，在地面上汇聚成细小的溪流，将岩石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孔洞。黑炎眼窝中跳动的黑色火焰，此刻正平静地落在他身上，那火焰里没有杀意，却藏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威压，仿佛能看穿他心中所有的疑虑与算计。

“合作？”柳林缓缓开口，声音因紧绷而有些沙哑，他刻意避开黑炎的目光，转而看向那些仍在微微颤动的镇魔像——青面獠牙的塑像嘴角似乎还挂着未干的“血渍”，三头六臂的塑像手中兵器仍在散发着淡淡的凶光，这些由尸体浇筑而成的尸魁，此刻像是黑炎的“听众”，正无声地注视着这场关乎生死的谈判。

“与天魔谈合作，和与虎谋皮有什么区别？”柳林的语气带着一丝刻意的嘲讽，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斩魔剑的剑柄，“人类的争斗，无非是为了利益、权力、情欲，或是陈年旧怨，这些我都懂；可你呢？你是万亿生灵残魂的拼合物，是无数血肉堆砌的怪物，谁知道你所谓的‘合作’，会不会是把我们养肥了再一口吞噬？谁又能保证，你哪天不会被体内的怨念控制，突然发疯把我们都撕成碎片？”

他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刺向黑炎最敏感的地方。黑炎的躯体明显僵了一下，周身的魔能微微波动，那些覆盖在体表的鳞片，竟因为情绪的波动而轻轻震颤，露出底下那些扭曲拼接的血肉——有的地方是覆盖着羽毛的翅膀残片，有的地方是布满倒刺的兽爪，还有的地方，隐约能看到人类修士的骨骼碎片，这些碎片被黑色魔能强行黏合，却仍能看出当年被强行拼接的狰狞痕迹。

“你在害怕。”黑炎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你害怕老夫的力量，害怕老夫的出身，更害怕老夫会背弃承诺——但你有没有想过，老夫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他向前踏出一步，五丈高的身躯带来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整个石窟，地面上的黑色魔能溪流开始沸腾，散发出更加浓郁的死气，“老夫想要的，是摆脱那掌控者的残魂，是拥有一具真正属于自己的‘活躯’，是像正常修士一样修炼，而不是永远困在这具腐烂的躯壳里，被万亿残魂的怨念日夜折磨！”

柳林的心脏狠狠一跳，黑炎的话里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痛苦，那种痛苦不是伪装出来的——当黑炎提到“掌控者残魂”时，他眼窝中的黑色火焰剧烈跳动，周身的魔能甚至出现了短暂的紊乱，仿佛那残魂正在他体内疯狂挣扎。

但这不足以让柳林放下警惕。他见过太多背信弃义的修士，青云老道为了夺舍能对他痛下杀手，墨尘子为了权力能勾结天魔，连同门修士都能如此，更何况眼前这尊非人的怪物？

“你的痛苦，与我无关。”柳林咬牙说道，斩魔剑的剑尖微微抬起，指向黑炎的胸口，“我只知道，与你合作，风险远大于收益。就算我帮你重铸了躯体，摆脱了残魂，你难道会真的放过我们？以你的实力，想要掌控玄元界易如反掌，到时候，我们这些‘合作者’，恐怕会第一个被你灭口，以免泄露你的秘密吧？”

黑炎沉默了，眼窝中的黑色火焰渐渐变得冰冷。他似乎没想到，柳林会如此固执，如此不信任他。片刻后，他突然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笑声震得石窟顶部的石钟乳簌簌落下，碎石砸在地面上发出“砰砰”的闷响，那些镇魔像上的红色宝石眼睛，也因为这笑声而闪烁得更加剧烈。

“小子，别给脸不要脸。”黑炎的语气骤然变冷，周身的魔能如同海啸般汹涌而出，石窟四壁的镇魔像剧烈震颤，那些镶嵌在眼眶中的红色宝石，竟开始缓缓脱落，露出底下黑漆漆的孔洞，仿佛一张张择人而噬的嘴巴，“老夫能坐在这里跟你谈，是看在你那‘血肉锻造大法’的份上；若是惹得老夫不快，杀你们，就像捏死几只蚂蚁一样简单。”

话音未落，黑炎突然抬起右手，五指在虚空中轻轻一握！没有动用任何魔能，没有施展任何术法，仅仅是凭借纯粹的肉体力量，虚空竟被他撕裂出一道道巨大的空间裂缝！裂缝宽达数丈，长达数十丈，边缘处涌动着漆黑的混沌气息，无数细小的空间碎片如同锋利的刀片，在裂缝中不断旋转、切割，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这一手，彻底打破了柳林心中最后的侥幸。

他清晰地记得，就算在这方残破的大千世界，就算是达到金仙后期的修士，想要撕裂空间也需要借助法器或术法，而且撕裂的空间裂缝最多只有手指粗细；可黑炎，仅凭肉体力量，就能撕裂如此巨大的空间裂缝，这种实力，早已超越了玄元界的认知，就算是太乙金仙来了，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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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吗？这就是老夫的实力。”黑炎收回右手，虚空裂缝在魔能的笼罩下缓缓闭合，他的语气带着一丝轻蔑，“这方大千世界，早就腐朽了。老夫游历过不少界域，完整的大千世界里，金仙不过是入门弟子，太乙金仙才能勉强在宗门里站稳脚跟，准圣强者也是有数十数百尊，甚至还有能抬手毁天灭地的圣人——可玄元界呢？”

他冷笑一声，目光扫过柳林、苏暮云与鬼母，最后落在蛮神身上——那尊黄金傀儡虽已重伤，却仍死死挡在柳林身前，赤红的双眼中满是警惕。黑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如今的玄元界，连准圣的气息都找不到，能诞生几个金仙、太乙金仙，就已经是极限。你们引以为傲的功法、术法，在老夫眼里，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

柳林的瞳孔骤缩，黑炎的话恰好印证了他心中的猜测！当年他横渡星空，选择投胎转世时，曾耗费大量灵魂力量打探各个世界的情况——中千世界、小千世界大多被强大的修士掌控，修炼资源匮乏，上限极低；而完整的大千世界，虽然资源丰富，却有着极其恐怖的“天道威压”，以他当时受损的灵魂力量，根本无法承受，只能选择玄元界这种“残破的大千世界”。

“你也看出来了？”黑炎捕捉到柳林眼中的惊讶，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这玄元界，就像一个被抽干了生机的老人，天道法则残缺不全，修炼环境日益恶劣。若是在完整的大千世界，老夫根本不敢如此放肆——那里随便一个大宗门的看门弟子，实力都可能比老夫强；可在这里，老夫就是无敌的存在。”

他向前踏出一步，五丈高的身躯让柳林感觉自己如同蝼蚁般渺小。黑炎眼窝中的黑色火焰微微晃动，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小子，你我都是‘求道者’。你修炼一生，从主世界到玄元界，经历无数厮杀，不就是为了追求更高的境界，追求真正的永生吗？老夫也一样，老夫活了近两万年，从蚀灵界的普通修士，到被炼制成‘兵器’，再到反噬掌控者，老夫所做的一切，也只是为了‘活下去’，为了摆脱命运的束缚。”

柳林的呼吸微微一滞，黑炎的话戳中了他的软肋。他不得不承认，黑炎的存在，既是威胁，也是一个巨大的机遇——若是能借助黑炎的力量，他可以轻易扫平青云宗的余孽，掌控玄元界的修炼资源，甚至能借助黑炎的界域知识，找到通往更高级世界的道路！

“可我凭什么相信你？”柳林的语气软了下来，却仍带着一丝警惕，“你体内有万亿生灵的残魂，就算我帮你重铸了躯体，那些残魂的怨念也可能随时控制你；而且，那掌控者的残魂藏在你体内近万年，若是她突然爆发，不仅会害了你，也会连累我们！”

“老夫可以发誓。”黑炎突然开口，语气无比郑重，“以老夫体内万亿残魂的名义发誓，若是柳林能帮老夫重铸躯体、摆脱掌控者残魂，老夫此生绝不主动伤害柳林及其亲友，若违此誓，万亿残魂反噬，让老夫永世不得超生！”

这誓言极其恶毒，若是寻常修士，绝不会轻易许下；但黑炎不同，他的意识由万亿残魂融合而成，若是违背誓言，那些残魂真的会瞬间反噬，让他彻底崩溃。柳林看着黑炎眼中的决绝，心中的疑虑终于松动了几分。

“好，我答应你。”柳林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也带着一丝释然，“但我有条件。”

黑炎眼中闪过一丝喜色，眼窝中的黑色火焰瞬间变得明亮起来：“你说，只要老夫能做到，绝不推辞。”

“第一，我的血肉锻造大法需要大量的天材地宝作为辅助，而且你的躯体太过杂乱，重铸过程极其复杂，我需要时间准备，也需要时间提升实力——你的实力越强，对我来说就越危险，只有我自己的实力足够强，才能确保合作的公平。”柳林伸出一根手指，语气坚定地说道，“第二，在合作期间，你不能干涉我的任何决策，也不能随意伤害玄元界的生灵——我知道你不在乎凡人的死活，但他们是玄元界的根基，若是生灵凋零，玄元界的修炼资源也会随之枯竭，这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他顿了顿，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三，那掌控者的残魂极其强大，想要彻底剥离她，需要周密的计划，你必须完全配合我，不能有任何隐瞒——包括你体内残魂的情况，以及那掌控者的所有信息。”

黑炎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点头答应：“没问题！这些条件，老夫都答应你！”他生怕柳林反悔，语气急切地说道，“老夫有的是时间，不在乎等你几年；玄元界的生灵，只要他们不主动招惹老夫，老夫也懒得动手；至于掌控者的信息，老夫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柳林看着黑炎急切的模样，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他知道，这场与虎谋皮的合作，终于暂时达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