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5章 发现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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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盖头缝隙看见烛影里走近的身影并非想象中温润如玉的少年郎,而是位鬓角霜白的中年藩王。合卺酒入喉灼烧着五脏六腑,她忽然想起及笄礼那日周行在桃树下为她吟诵《关雎》的模样,那时少年眼底映着落英缤纷,像缀满了碎金的水潭。
宁王府深院似古井,唯有每月初一十五才有宫人送来新炭。凌雪惯将攒下的银钱换成笔墨纸砚,在西厢书房临摹前朝碑帖。某个飘雪的清晨,她推开窗棂发现院中古槐枝桠间站着个玄衣男子,肩头落满积雪宛如墨画。那人正是刚遇赦归京的周行,他正仰头凝视檐角悬挂的青铜风铃,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屋檐直抵九天之上。
“郡主安好。”周行抱拳行礼时,袖口露出半截陈旧箭伤。凌雪注意到他腰间挂着枚磨秃了棱角的狼牙牌,那是北疆军营特有的信物。自此每逢朔望之日,她总会借口研墨遣开侍女,实则将誊抄好的兵书悄悄塞进来访者的衣袖。有次被他撞破行踪,两人隔着书架沉默良久,最后周行从怀中掏出半块残破玉珏放在案头:“这是在下全部身家。”
上元节灯市热闹非凡,凌雪戴着幂篱混入人群。忽见周行策马疾驰而过,手中长枪挑飞偷袭者的弯刀。火光映照下,他眉骨处的疤痕泛着暗红色泽,恍若浴血重生的战神。归途马车里,她展开他塞来的纸条,上面潦草写着“明日卯时校场见”,墨迹晕染开像是滴未干的泪痕。
周行请命出征那日,凌雪躲在角楼目送玄甲铁骑踏碎晨霜。战报如雪片般飞来时,她开始研究起沙盘推演之术。某夜收到染血的家书,素笺上只有歪斜八字:“勿念,待吾破阵归。”随信附赠的凤翎箭簇刺破指尖,殷红血迹渗入雁翎纹理。
三年后班师回朝的队伍里,周行左颊带着新添的箭疤,却笑得比初升朝阳还要耀眼。庆功宴上皇帝赐婚圣旨下达瞬间,凌雪手中的琉璃盏砰然坠地。碎瓷片扎进掌心也不觉得疼,她只死死盯着御座旁垂首福身的女子——那是丞相嫡女,凤冠霞帔早已备妥。
宫墙柳絮纷飞时节,凌雪约周行在太液池畔相见。她将精心绘制的边关布防图铺展在汉白玉栏杆上:“将军可愿用这功劳换道和离诏?”春风掀起绢帛一角,露出下面压着的断绝书。周行捏皱了手中的杏花枝,花瓣簌簌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若我说不呢?”
蛮族再度叩关的消息传来当晚,周行私闯靖国府密室。烛火摇曳中,凌雪指着舆图上标注的粮道要害:“此处若断,敌军必乱。”他猛然抓住她手腕按向自己心口跳动的位置:“你可知这样做要承受多少骂名?”窗外惊雷乍起,映得两人身影如剪纸般贴在屏风上。
战场上空鹰隼盘旋,凌雪身着戎装立于了望塔顶。她按照周行所授之法转动令旗,后方辎重部队顿时化作移动长城。箭雨袭来时,她扯过披风罩住身旁受伤的小卒,后背却被流矢贯穿。昏迷前最后看到的是周行嘶吼着冲来的赤红双眼,以及漫天飞舞的帅旗碎片。
军医帐内药香弥漫,周行颤抖着手为昏迷的凌雪敷药。跟随多年的副将从未见过主帅如此失态,只见他将染血的绷带咬在嘴里狠嚼,仿佛这样就能把穿透爱人身体的利刃碎尸万段。当夜他单骑闯入敌营火烧连营,黎明时分提着敌酋首级归来时,铠甲缝隙里还在往下滴血。
凯旋仪式上,周行拒绝单独受赏,坚持要让凌雪同立御前。龙椅旁的老太监捧着尚方宝剑迟疑不决时,凌雪突然抽出佩剑割断自己及腰长发:“臣女愿以此明志。”断发随风飘散如黑瀑倾泻,满朝文武皆闻之变色。
皇帝最终准奏恢复靖国公衔,却提出苛刻条件——周行必须迎娶丞相之女为正妻。大婚当日,凌雪穿着素色襦裙为新人斟酒,袖中暗藏短刃。喜帕掀开刹那,新郎却突然揽过她的肩膀:“陛下容禀,末将早有结发妻子。”满座哗然中,他撕开官服露出心口狰狞伤疤:“这里永远烙着某人的名字。”
洞房花烛夜,周行将虎符放进凌雪手心:“从今往后,五十万大军听凭夫人调遣。”窗外明月高悬,映照着案头并排放着的两柄宝剑——一柄刻着“精忠报国”,另一柄镌有“生死相随”。
十年后雁门关外,白发苍苍的老将军牵着夫人的手漫步城头。凌雪指着远处正在操练的新兵笑道:“你看那个使枪的小子多像年轻时的你。”周行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绽开的血色梅花惊心动魄。
弥留之际他攥着妻子的手反复呢喃:“对不起...没能带你去看江南烟雨...”凌雪将温热的汤药喂到他唇边:“傻瓜,咱们守着的大好河山不就是最长情的诗篇吗?”暮色四合时,最后一缕夕阳穿过帐篷缝隙照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恰似当年校场初见时的金色光芒。
合葬陵寝落成那日,人们惊奇地发现墓碑上没有歌功颂德的文字,只刻着两句小诗:“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每逢清明时节,总有年轻将领前来祭拜,他们不知道的是,墓穴深处并排放着半块残玉与一支凤翎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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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霄宗一年一度的收徒大典正在热闹地进行着。广场上人头攒动,众多新入门的弟子怀揣着敬畏与期待,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那陈列着各式灵剑的剑阁。按照惯例,每位弟子都要从中挑选一把自己的本命剑,这是他们踏上修行之路的重要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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