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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燕扶了石桂起来,药盒撒了不说,人还叫撞到石阶下,石桂原来在雪天钱姨娘生产的时候就崴过脚,这一下踩空又是钻心的疼,歪着身子撑住了,手上还破了一层油皮,春燕赶紧过来扶,一面看石桂伤势,一面皱了眉头:“这下可不好。”

看园的婆子听见动静也跑过来,见是春燕立时托住石桂,听她说话还当说的是石桂,笑一笑道:“脚能动就成,我去取些药油来,姑娘揉一揉,养些日子也就好了。”

石桂疼得出了一层白毛汗,吁出两口气来,勉强笑一笑:“多谢妈妈了。”婆子去取药,她这才道:“姐姐快去告诉太太一声罢,我就在这儿坐着,不要紧的。”

春燕把石桂扶到树荫处坐着:“你等着,我回去立时叫人来扶你。”说着赶紧回转去,心里想一回,宋敬堂的办法也不过就是跪求老太太,这事儿叶氏管不得,既管不得,干脆就别沾手,何苦落这个埋怨。

石桂老实在树荫底下坐着,这么些个乱纷纷的事,她倒庆幸得亏这会和还是个三等的,前头排了这许多个,也轮不着她,清官尚且难断家务事,叶氏是两头讨不着好,老太太吃了秤砣铁了心,不说宋望海了,宋荫堂去求只怕也没用。

石桂眼见着四处无人经过,干脆脱了鞋子,解了布袜子,去看脚踝处,这下可是伤上加伤,肿得老高,轻轻一转里头骨头没断,只是伤了筋,这只脚也是多灾多难,伸手揉一揉,嗞牙咧嘴的疼,一抬头,就瞧见宋勉立在树荫底上,面红耳赤的站着。

宋勉正是半通不能的时候,说知道些也不过是个大概,说全然不懂瞧见了心里却觉异样,才看见是石桂想要上前来,刚走到树荫前,就见她解了袜子,白生生的脚丫子上红肿一块,搁在膝盖上揉了一回,瞧着像是很疼的模样。

石桂立时把那布袜往脚上一罩,这个时节宋勉怎么会回来,她顺手把袜子套上,又穿上鞋:“我在院里头崴了脚,堂少爷怎么这会儿往院里来了?”

宋勉松一口气,耳朵根子红了红,咳嗽一声,看石桂泰然,这才镇定下来:“说是敬堂兄母亲急病,我跟着回来看看。”

石桂皱了眉头,这么说来就是有人报过去的,财帛动人心,也是在所难免,可这会儿却不是宋勉该凑上去的:“堂少爷还是回学里读书罢,若是有人问起来,只说不知也就是了。”

宋勉来了宋家,一点点知道宋家这池子水搅得混,老太爷确是好学问的,可这一家乱在了根子上,要想拨乱反正是再不能够了。

他一听就明白过来,冲着石桂拱拱手:“多谢你了。”想着立时要走,迈出步子又再回转来,面上微微泛红,手指头紧了又紧,嘴里吞吞吐吐:“要不要,要不要我,送送你。”

一句话说得顿了三回,石桂冲他灿然一笑:“多谢堂少爷,已经知会了人,就快来接我了。”林荫道上不时就有人走过,两个这么说话,到底不好,宋勉虽顾忌得这一点,却还肯伸手,石桂就承他的情。

宋勉听她这样说,这才转身走了,石桂又等得会子,没等着守园的婆子,先见着淡竹从道上过来,张头左右寻她,看她老实坐着,赶紧跑过来:“这是怎么说的,好好的,怎么把脚给崴了?”

石桂把宋敬堂急匆匆撞了她的事说了,淡竹吐吐舌头:“怪道呢,老太太那院里又闹起来了,二少爷这对膝盖怕是铜浇铁铸的,这回又不知道要他跪多久呢。”

石桂掐掐淡竹的面颊:“你这张嘴,往后惹了祸可怎么好。”

淡竹掀起袜子看一看伤处,咧了嘴儿不住抽气:“没个十天半月的,又养不好了,我记着你上次就是这只脚,这可怎么好,且得作下病来。”

石桂这一伤,便没跟着叶氏再去正院,繁杏还想拦着:“太太何苦还去,只说心疾犯了,老太太必会体谅的。”

叶氏却摇了头,带了春燕过去,淡竹没赶上这番热闹,又不敢独个儿往老太太院子里头去,还是石菊拉了她:“你可消停些罢,这些个热闹也是能看的。”

宋之湄的脸皮揭了下来,就没那么容易再贴回去,薛太医看过了甘氏,给她开了伤药,说是往后养不好,脸上只怕要带着伤了。

宋望海到了晚间才回来,宋敬堂已经跪了一下午,水米未进的跪在永善堂前,不时给老太太磕头,宋望海很是闹了一场,把出嗣的话也说了出来。

这句一开口,就听见里头老太太笑了一声:“也好,往后两家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宋望海立时偃旗息鼓,半晌没说出话来,闹到最后,余容早已经不在这事里头,连宋之湄干了什么也都没人再说嘴,倒成了争执要不要出嗣了。

出嗣可不是小事,若是能出,宋荫堂生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出了,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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