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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甘氏病了,西院里只有一个姑娘掌家,年轻轻又面嫩,哪里还管到父亲的房里事,正能趁着这个时候怀上一个,便还不上,在他身上多刮些油水下来也是好的,哪知道他倒不肯了。

一回二回也还罢了,吃了酒的人力气不济,三回四回,那东西就是不顶用,金雀就觉出不对来,悄摸的给了书房小厮几钱银子,问他寻常老爷都去哪儿,那小厮还说不上来:“那都是高进叔跟着的,咱们怎么知道。”

金雀一跺脚:“你就不能同他吃顿酒买些小菜。”一面说一面又给他银子,还往厨房叫了菜,长

随不肯说,跟着出门的还有小厮,几回一打听,便打听出来,宋望海在怡春阁里有了个相好的。

金雀再是通房,也是个良家的,一听小厮说起怡春阁,还怔得一怔:“甚个地方?”那小厮挤眉毛弄眼睛,嘿嘿一声:“姐姐往那脏地界想就是了。”

金雀一口气儿都没提上来,家里已经这许多人分了,外头这个还要霸着,怪道他不想,原是在外头饕足了回来的。

这事儿她一个丫头是管不住的,干脆狠狠心,把这事儿闹到甘氏跟前去,甘氏这么个护窝的性子,只要闹了出来,必得得扒了那下贱蹄子一层皮

金雀也不蠢,出去嫖总要钞,甘氏贴补了这许多钱出去,只为着宋之湄一门亲事,这么看着,是全打了水漂,白送给姐儿买花带去了。

她既是给了钱的,小厮便把藏东西的地儿都告诉了她:“那里头的姐儿手段高,枕套手绢这些个物价一样样的送,老爷这艳福寻常人也消受不起呢。”

金雀往书房柜子里头一通翻,从柜里头翻出一块软绸来,软绸上头绣了十来个小人儿,她也是经得人事的,一拿在手里便狠狠啐上一口,上头俱是光身男女缠在一处。

金雀拿了这块软绸,才要往甘氏屋子里头去,才迈出一步去,火气上头,恨不得扒了妓子的皮,才回复上两步,又顿一顿,咬着唇儿把那块软绸子收到袖子里。

她想的是要个孩子,讨好甘氏却是无用,这事儿如何还得看宋望海,这一节想明白了,倒把这东西收进了屋子,自家反去甘氏屋里献殷勤,又是给她端汤又是给她递药,还对甘氏说,这两日宋望海是甚时候回来甚时候出去的。

眼见着甘氏一耳进一耳出,再不仔细拿着人问了,心里倒觉着有些古怪,可她越是不上心,对自家便越是有利,夜里预备了解酒汤,穿了一件玫瑰纱的衣裳,里头紧紧裹上一件里衣,底下一条银纱条的裙子,打扮得粉妆艳脂,歪在榻上等宋望海回来。

宋望海依旧还是带了三分醉意,一开门就见了金雀,看她腰条束得细细的,灯下看起来,凭添了三分艳色,倒有些意动,可有这个心没这个力,身上一回回都叫掏了个干净,袋子里头半点存货也无,纵想提枪上阵,脚底下却虚。

哪知道今儿金雀就没想着再放过,这样好处,却不能叫那个花娘一个人吃了,醒转过来给宋望海饮了解酒汤,对着他又是垂泪又是撒娇:“妾想替老爷理理屋子的,好臊人竟翻了这些出来,老爷便是厌了咱们,也不能上那不正经的地方去。”

宋望海一看把这东西翻了出来,抓了她腕子问她:“你可告诉太太了?”他还怕甘氏知道了要闹,这一闹若是叫宋老太爷宋老太太知道了,出嗣的话说不得就成了真。

金雀叹一声,粉腮上还垂了两行泪:“我哪是那不知轻重的人,我见着了,心惊肉跳一回,却不敢告诉别个去,替老爷瞒得死死的呢。”

宋望海这才松一口气,这丫头是甘氏给她的,这么一看却是向着他的,心里一得意,伸手就把她搂过来:“你比你们太太知事的多了。”

到底也是好些日子没吃过的新鲜菜色了,哪里经得她着意引诱,半推半就上了榻,宋望海从荷包里摸了个香丸出来含吃了。

两个就在书房里成了事,金雀手里捏着软绸,拿这个当了把柄,不许宋望海冷落了她,这事儿便也瞒过不告诉甘氏。

宋望海搂了金雀:“你是个好的,往后给我养个哥儿姐儿,我抬起来你当姨娘,你们太太病着,你来管事也是好的。”

既要金雀瞒着甘氏,又许了她诸多好处,花粉胭脂不必提,还给她寻摸了一匣珠子,让她串珠链子用,这事儿便再瞒不过甘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