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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舟站起身把位置让给杨帅,网吧爆满,俩人只抢到一台电脑开通宵。

“你自己小心点,不行先认个错,免得挨揍!”

杨帅双眼放光的坐下,还不忘提醒齐舟一声。

“安啦,挨揍是不可能挨揍的,这辈子都不会挨揍了。”

齐舟转身离开,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

上辈子,父亲齐志学即使满含愤怒,无比失望,但依旧没舍得动他一根手指头。

换作其他家长,估计找到孩子的第一时间,就上演全武行了。

快速跑到楼下,父亲齐志学还站在路边,脚下已经扔了两个烟头。

“爸……”

齐舟深吸了口气,放缓脚步走到齐志学身后,轻轻喊了一声。

“嗯,饿了没?”

齐志学暗自叹息一声,调整了一下情绪,转身看向儿子。

“有点……”

齐舟嘿嘿一笑,挠了挠头。

“走吧,去吃点东西,一会我在附近旅馆开间房,你跟我住。”

齐志学点点头,转身向着街道一侧走去。

齐舟连忙跟上,落后两步,看着父亲的背影,心中涌起万般思绪。

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父子俩找了家烧烤摊,花了六块钱点了两碗米线。

2002年的物价在齐舟看来简直低的没边。

如果没记错的话,老家镇上卖的米线,最多一块钱一碗。

对比重生前,动不动十块二十块,甚至需要几十上百一份,那种花里胡哨的过桥米线。

性价比简直不要太高。

俩人拿着塑料凳子坐下来,齐志学也没骂他,只是简简单单的说了一下自己来县里的原因。

他可不是专门来逮儿子的,只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

结果,却是让他伤透了心。

齐舟默默点头,父亲齐志学在乡镇医院上班,负责防疫方面的工作,经常会到县里开会,这一次也是如此。

齐志学趁着县一中下晚自习的时候去找他,没想到齐舟居然跟同学出来网吧玩通宵,这才被逮了个正着。

父子俩默默吃完夜宵,齐志学便带着他找到一间宾馆。

宾馆只剩下一间50元一晚的双人间,齐志学眉头微皱。

这个年代,乡镇事业单位的平均工资不过一千来块钱。

齐志学负责整个乡的防疫工作,其实乡医院负责这块的,就他一个人而已。

涉及到下属村子,完全依靠那些没有编制的乡村医生帮忙。

偶尔打打疫苗什么的,一次能收个五毛的劳务费。

平均算下来,每个月能多拿一百来块钱。

但就这样,位列贫困县的富康县内,齐志学的工资连一千块都不到。

出差可以报销住宿费,但标准不过三十元。

额外的二十块,只能自己掏腰包。

如果只是齐志学自己,他宁愿多花点时间找找其他宾馆,也不想出这二十块。

可是这会实在太晚,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齐舟,咬咬牙还是把钱付了。

在前台不耐烦的目光中拿到钥匙,俩人爬到四楼,打开房门,一股淡淡的霉味传入鼻尖。

齐志学打开灯,将肩上的挎包放到椅子上,坐在床脚。

“去洗漱一下,赶紧休息。”

齐舟闻言点了点头,随手将门关上,走进卫生间。

看着镜子里年轻稚嫩的脸庞,沉默了半晌。(本书男主,齐舟!)  现在是高三,他十八岁都还未满,一米八的个子,身材显得很消瘦,经常熬夜通宵的脸颊有些苍白。

开学不到一周,没想到就被父亲在网吧逮了个正着。

想到这里,齐舟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曾经的自己,是多么的让父亲失望……

一个巴掌狠狠甩在自己脸上,齐舟心中的愧疚、懊悔犹如奔腾的河流源源不绝。

“小舟,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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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齐志学听到动静,不由得问道。

“爸,没事,我打个蚊子……”

齐舟连忙打开水龙头,用冷水狠狠揉搓着脸颊。

过了一会,就着冷水将脚洗干净,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宾馆备用的塑料拖鞋。

最终还是踩着自己的廉价运动鞋走出去。

这拖鞋,你根本不知道到底被多少人穿过。

宾馆洗都不带洗的,反正有人会穿着去洗澡。

就当是顺带洗鞋子了……

这样价位的宾馆,在现在这个年代,其实还算是稍微好一点的。

起码还带个卫生间。

要是二三十那种,基本都是单间,卫生间就跟学校宿舍一样,一层楼一个。

好一点的男女分开,差一些的就楼上楼下跑吧!

“爸,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齐舟一屁股坐在靠里的床上,用旅馆的被子擦了擦脚,将散发着汗臭味的衣服脱下来扔到一边,拿着枕头就靠在床头。

齐志学点点头,自顾自的进去洗漱。

不一会,齐志学洗漱完毕,走出来坐在床头擦脚。

齐舟看着老爸脚上的皮鞋,不禁嘿嘿一笑。

老爸不愧是搞防疫的,久经阵仗,很明白这种宾馆里的鞋穿不得。

“小舟……”

“嗯?”

“你别怪爸唠叨,七月份就要高考了,你得把心思放在学业上……”

齐志学语气温和,丝毫没有刚刚在网吧逮到齐舟的那种怒气。

“电脑游戏,什么时候都可以玩,等你考上大学,爸给你买台电脑让你玩都行。”

“但现在,确实不是你该玩的时候呀……”

“爸妈不指望你将来出人头地,只希望……你以后能少吃些苦。”

耳边传来父亲熟悉的话语,齐舟眼眸泛红,回忆再一次浮现。

曾经的那一晚,父亲也是如此温言细语,苦口婆心的劝导,丝毫没有因为他夜不归宿的出来玩通宵,而多加苛责。

他能感觉到,父亲甚至有些害怕自己的语气过于严厉,从而吓到他,或是让他产生反感。

齐志学,一直都是这么温和的一个人。

齐舟上辈子就很少见到他发火,唯一一次,还是自己跟大哥齐帆小时候吵架,口不择言骂了脏话之后。

两兄弟第一次品尝了什么叫做跳脚米线。

那纤细的竹条,简直不要太酸爽。

“……最起码,你要向你哥看齐,别再这么贪玩了,好吗?”

终于,在齐舟回忆中,父亲的教导如前世一般结束。

一如既往,以向大哥齐帆学习收尾。

齐舟初中的成绩很好,要不然也不会考上整个县最好的高中。

学号还排进班级前十。

可是,比起大哥齐帆来,那就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了。

齐帆比齐舟大五岁,可是以全县第一的成绩进入一中的。

那个年代,中专、师范可是比高中要吃香。

毕竟那会中专师范出来还包分配。

以齐帆当时的成绩,市里所有的学校,任由他选择。

当时连学校校长都亲自到家里,建议齐帆选择师范院校,毕业之后直接分配回母校,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

从此吃上皇粮。

齐舟犹记得,面对这个选择大哥齐帆沉默许久,对父母说出这么一段话。

“现在我比别人强……可未来,别人一定比我强!”

最终还是选择进入县一中,三年过后,以全县第一的成绩,被外省一所‘211’院校录取。

而齐舟更记得,上一世自己的回答,是如何的让父亲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