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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竹声不知何时停了,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秋宏身上。

秋宏脸上迅速堆起沉痛之色,声音哽咽:“陛下垂询,此事实乃秋氏家门不幸。”

“先父在时,治家尚严,然至草民这一代,竟出了秋白那等狼心狗肺、弑兄戮亲的孽障!”

“此子凶残成性,犯下滔天大罪后不知所踪,想必早已遭了天谴!”

“每每思及,草民痛彻心扉,深感愧对祖宗,更无颜面对陛下垂问。”

“此事之后,秋氏阖族闭门思过,整肃家风,再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说得声情并茂,老泪在眼眶打转,将一个苦主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席间不少不明就里的官员士绅面露同情,低声唏嘘。

李彻静静听着,未置可否。

只待秋宏表演完毕,用袖子拭了拭并无泪水的眼角,准备继续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李彻轻轻抬手,止住了他的动作。

“秋家主,你口口声声说那秋白凶残成性,朕倒是好奇此案的内幕。”

“当年到底是如何断的?人证、物证,可还齐全?”

秋宏心头一跳,隐隐感到不妙,但只能硬着头皮回道:“回陛下,当年惨案突发,现场混乱......有数名护院仆役亲眼见那逆子持刀行凶,其手中凶器亦与伤口吻合,府衙亦有存档。”

“只是那逆子力大悍勇,差点趁乱逃脱......”

“哦?力大悍勇?”李彻哑然失笑,突然打断了秋宏的话。

他忽然转向身旁的铁面将军:“秋白,朕怎么不记得你有这般本事?”

这一声呼唤不高不低,秋宏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猛然抬头,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看向御座之侧。

席间所有人,也都愕然地将目光投去。

只见那铁面将军闻声,毫不犹豫地踏前一步,立于殿心灯光最明处。

随后,他缓缓抬起双手,握住了面具边缘。

“不......不可能......”秋宏喃喃道,浑身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咔嚓——

轻微的金属扣响,那副遮掩了面容的寒铁面具被取下。

面具之下,是一张清秀却冷峻的脸。

虽与当年那个略显单薄的少年相差甚远,但那眉眼轮廓却是说不出的熟悉。

尤其是那双沉静如深潭的眼睛,与已故的秋明远相似至极,难以错认。

不少认识秋明远或见过少年秋白的荆州旧人,瞬间倒吸一口凉气,惊呼出声:

“秋......秋白?!”

“是秋家二房的长子?”

“真是他?!”

“他竟然......成了陛下身边的将军?!”

秋宏如遭重击,踉跄后退一步,手指颤抖地指着秋白:“你......你这孽障!竟敢......竟敢假冒朝廷命官,潜入御前?!”

“陛下!此乃当年弑亲逆犯秋白!请陛下速速将其拿下!”

他声嘶力竭,试图先发制人。

秋白却对他的嘶吼充耳不闻,他将取下的面具恭敬置于一旁。

随后转身面向御座,单膝跪地,声音沉稳定:“臣,殿前亲军指挥使、承恩侯秋白,参见陛下!”

众人皆是抽气不已,一脸惊愕地看着面前的秋白。

侯爵之位、御前要职,彻底坐实了他的身份。

那个秋家二房长子不仅回来了,还换了一个通天的身份,带着一个比天高的靠山。

李彻微微颔首:“秋白,秋家主所言,你可听清了?”

秋白点头起身,缓缓转向秋宏。

“秋宏。”他直呼其名,无半点礼数,“你说我弑兄戮亲,人证确凿?”

不等秋宏反驳,秋白抬手击掌两下。

殿外,两名锦衣卫带着三人步入。

一人是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者;一人是面色沉静的中年汉子;还有一名则是面如死灰的微胖男子。

他们分别是看守祠堂的福伯,赵吉和秋宏的内弟胡奎。

秋白声音清晰地开始陈述道:“那年七月初三夜,你以商议家族漕运事务为名,邀我父至祠堂中,以家族私刑谋杀与他。”

福伯老泪纵横,伏地道:“老奴当时在外间伺候,亲耳听见大老爷和二爷的对话,二爷死后,大老爷迅速接管了账房钥匙......”

秋宏不可置信地看向福伯:“老东西,你胡说什么?”

秋白继续开口道:“同年八月,中秋夜宴,你儿秋山在我酒中下了迷药,欲要让我失足落水而亡。”

“我察觉有异,只饮半杯便佯装大醉。秋山见我不倒,便带着心腹将我堵在后花园。”

“我没有办法,只得夺刀反抗。”

赵吉当即向前一步:“小人那日看得清清楚楚,白少爷被恶奴围殴,全身是伤,秋山等人下手狠毒,招招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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