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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嗯了声,忽然说:“我看到汪夏了,据说你和她的同学渊源颇深?”

韩宁长出口气,目光瞬息柔和下来,低声说:“我就知道,你回来肯定问我这句话,老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说到最后,竟然就把大闸蟹扔到脚边,把她拉到自己怀里,紧紧搂住。

他的下巴紧压在她肩上,很久都没有再说话。

她本来是说笑,没想到他忽然这么抱住自己,反倒有了些忐忑。

“韩宁?”她轻声叫他。

他嗯了声,松开她,笑著揉了揉她的头发:“果然还是这样最有用,抱一抱就不闹了?”他又拿起袋子走进厨房,“我给你蒸蟹,你乖乖看电视等着我。”

厨房的灯打开,透过落地的磨砂玻璃,她能看见他开始忙活起来。

这样的影子,很平淡,却也很让人安心。

下午许远航的话再次响起在耳边,一遍遍的劝说和追问,都拷问着她一直以来不敢去想的问题。如果许南征回头找自己,自己会怎么做?

她抱起狗,脱掉鞋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个朦胧高大的身影。

在西藏雪山上,把登山服脱给自己穿的时候,里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外衣,就那么一只手插着衣服口袋,一只手拿着烟,在胡乱飞舞的经幡中轻抬着下巴,说:“你可以这么理解,在没结婚之前,我们还是很崇尚恋爱自由的。”

那时候的韩宁,现在的韩宁,眉目依旧,却再不是毫不相干的人。

韩宁端着螃蟹出来时,她已经抱着狗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韩宁悄声把螃蟹放在桌上,走到沙发边,把她横抱起来。岂料她身子才离沙发,一双手就搂住了他的脖子,睁开眼:“螃蟹,我要先吃螃蟹。”

她说完,韩宁才哭笑不得地哄着她:“你不是胃疼吗?我先给你吃药,螃蟹明天热了也能吃。”她把头靠在他肩上:“我感觉你越来越像家庭妇男了,韩宁,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很像是典型的大院子弟,还是那种眼高于顶,自以为是的一塌糊涂。”

韩宁嗯了声,抱着她往卧室走:“是不是就是那种天天不学无术,就没事儿叼着烟,斜眼看人,特别欠揍的那种?”

她抿嘴笑:“对啊,还要开着部队的白牌车,有事没事就到处招摇,在长安街上胡乱掉头影响交通的那种。”韩宁真是被她逗笑了,柔声说:“长安街还是算了,我爸又该教训我了,偶尔堵塞下机场高速就可以了。”

她嗯了声:“不对啊,这条怎么听着那么像小航的事迹?”

韩宁用脚推开卧室的门,走进去,把她放到了床上:“许远航?”

萧余点头:“他小时候特别爱惹祸。有一次偷偷带我去郊区吃农家菜,后来回来的时候走的京昌高速,你知道有些公交车司机喜欢开快车,险些追尾我们的车,他就把车横在公交车前,把司机从车上拉下来,让人家站军姿。”

韩宁啼笑皆非:“这也太仗势欺人了。”

“这倒不是,他纯属好心办坏事,”萧余笑,“他初衷不是这样的,那辆公交车超速太厉害,反正他后来被许南征揍的时候,一直说自己是怕车上乘客出事。”

韩宁目光很静,看她眉飞色舞说着年少的事情。

“韩宁,”她忽然停下来,认真看着他,“其实,我和许家所有人都有二十几年的感情。我父亲家的亲戚很少,基本没有谈得来的兄弟姐妹,妈妈家那边又都在香港或国外,除了在北京的小阿姨,都不是很亲近。小航,许诺,还有许南征,都像是我的亲人一样。”

他抱着她进来时,还没来得及开灯。

走廊的灯光照进来,他恰好背对着那唯一的光源,根本看不清神情。

可是他的声音却是温和:“我知道,笑笑,这些我都知道。”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静看着她,萧余也看着他,又一次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主动吻住了他的唇,慢慢地试探着用舌尖碰了碰他的牙齿。还没等继续的动作,韩宁就已经侧过头,彻底加深了这个吻。

两个人像是同时在用力,用尽力气亲吻对方。

他是个绝佳的接吻对象,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她喘息不止,却又不愿逃离。到最后他放开她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呼吸吃力,还没等缓过来,萧余又轻吻住了他的嘴角:“韩宁,我们去上海住。你爸不喜欢你出国,那我们就在上海定居。我在上海念过大学,不算很陌生,那里离你家又很近,你爸妈肯定很开心。”

彻底离开这里,不再让他有所不安,不再给自己摇摆的机会。

这是她能为他做的,愿意为他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