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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收尸吗?”李风坐了起来,“不用,你休息吧。”

刚穿的睡衣又脱了下来,换好衣服走出休息室,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徐上校和刘部长两个人走了进来。

“李署长也还没有休息啊。”刘部长说。

“比我牛逼的人都还在工作,”李风打了个呵欠,给他俩拿了两瓶水,“我怎么敢这么早就睡。”

“也不早了。”徐上校说。

“二位辛苦了,”李风说,“有什么事吗?”

徐上校坐到沙发上,看了他一眼:“有一些工作上的事。”

“很急吗?”李风问,保障署他放在各处的人都没有任何反馈,说明这会儿根本没有发生什么紧急的“工作上的事”。

“也不是很急,只是不方便会上说。”刘部长笑笑。

“哦。”李风也坐下了。

“现在各项工作已经展开,军队,城防署内外合作,是对云城很重要的安全手段,”徐上校说,“为了工作上能更迅速响应,也为了……”

“徐上校,现在不是开会,就我们三个,”李风忍着呵欠,他已经听出了徐上校的意思,于是打断了她的话,“您直接说就可以,城防署有什么问题吗?还是张齐峰张署长有什么问题?”

徐上校顿了顿,转头看了看刘部长,又看向李风:“李副组长对城防署署长这个位置有更合适的人选推荐吗?”

好家伙。

李风看着她。

这么快。

从徐上校宣布了副组长之后,李风就在等着了。

拿虽然跟他不对付各种找麻烦但关键时刻却每次都配合了的张齐峰下手,李风并不意外,无非就是看不惯他有了点儿权,迅速要把他这点儿权能指挥得动的人给换掉。

还挺体贴地让他来推荐。

李风这时候都有拿枪出来把徐上校一枪崩了的冲动。

说这些人有脑子吧,战争在即还琢磨着争权夺利,大家都不一定还能活过这一场,要说没脑子吧,人家未雨绸缪到了战后,这次如果保住了云城的安宁,只要李风没死,就一定会被重用,现在就得开始限制。

李风叹了口气。

张齐峰是不能换的,张齐峰可是他多年的好朋友。

“张署长工作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李风皱着眉,语气很困惑,“虽然脾气急,但工作还是很稳的。”

“张思海是他的儿子,李署长应该知道吧?”刘部长说,“张思海跟生化体势力勾结,已经很长时间了,并且在张思海入狱期间利用职权把他换了出来……现在我们怀疑……”

“这个……”李风捏了捏眉心,“是我。”

“什么?”徐上校看着他。

“是我把张思海弄出来的,”李风看着自己的手,“张思海是……我的线人。”

“什么?”刘部长很吃惊地看着他。

“最早内城出现可疑生化体,就是张思海提供的线索,”李风清了清嗓子,看着他们,“他接近邓叶叶也是为了更进一步的情报,邓叶叶到现在也都还是很信任他的,张思海是唯一能联系上邓叶叶的人,希望不要惊动了对方。”

徐上校显然有点儿转不过来。

“张署长并不清楚,他只是秉公执法,关了自己的儿子,”李风说,“我把张思海弄出来之后,他还跟我闹翻了,后来又把张思海送到了难民队,这个大家应该都知道了,是张思海发现了感染者已经混进了内城,并且及时进行了汇报。”

徐上校没有说话,刘部长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刘部长跟徐上校并不是一伙儿的,徐上校把他拉来,无非是需要一个人证。

所以这些话,徐上校信不信无所谓,刘部长动摇了就可以。

“张署长对我一直妨碍他管教儿子扰乱执法是很有意见的,”李风说,“所以我俩关系不是很好,但张署长对云城,对将军的忠诚是没有问题的,于公于私,我都想不出有谁比他更合适带领城防署了。”

徐上校看着他:“李署长,严丝合缝啊。”

“现在动了张署长,外面的敌人必然会知道我们已经怀疑张思海,”李风说,“之前跟邓叶叶有关的人我安排的都是秘密监视,就怕打草惊蛇,所以还请徐上校再考虑一下。”

“这个的确是……”刘部长点了点头,“外面的势力到底什么情况我们还没有完全掌握。”

“徐上校一直在军队里,纪律严明,做事严谨,可能不太适应我们一直跟底层打交道的方式,”李风说,“以后我会及时跟您沟通的。”

“辛苦李组长了。”徐上校说得非常言不由衷。

“在违纪私下放人这件事上,我是应该承担相应的责任的。”李风说。

“哎,”刘部长摆了摆手,“没有这个意思,为了工作,一些手段还是要用的。”

“以后我会及时汇报,”李风说,“也非常感谢您二位对我的信任。”

送走徐上校和刘部长,李风联系了张齐峰。

张齐峰倒是作息很正常,听声音这会儿已经睡了起码两个小时以上了,带着浓浓睡意的声音里满满的不耐烦:“李署长!什么事!”

“我现在去城防署,”李风说,“十分钟内就到。”

“你是不是有病!”张齐峰说,“什么事,说。”

“明天早上您这个署长就没了,”李风说,“就这个事儿,十分钟我到城防署,没见着你我就回来睡觉。”

“你说什么?”张齐峰的声音立马精神焕发起来,“什么意思?”

“见面说。”李风挂了电话。

接着又联系了肖磊。

“李署长!”肖磊大着舌头,背景音里是一片喧闹。

“生活挺美好。”李风说。

“今天邱时回来,收尸队的兄弟给他接风呢,”肖磊说,“我喝了点儿酒,但是脑子是清醒的。”

“就是舌头大了对吧。”李风说。

“是。”肖磊回答。

“告诉邱时,”李风说,“我明天上午会过去找他,让他在掩体等我。”

“收到!”肖磊响亮地回答。

“去喝吧。”李风说。

“不喝了!”肖磊说。

“让你喝你就去喝,”李风说,“别跟个弹簧似的,一惊一乍的。”

“是!”肖磊说。

“他们要这么闹一夜吗?”邢必靠在床头问。

那边掩体里喝酒的人听声音还有起码一半的人没有倒下,连笑带说的不知道聊什么。

“天亮之前差不多能结束。”邱时团在床上,被子拉到了脑袋上捂着。

“天天在一起也有这么多话说么。”邢必说。

“那屋暖和,”邱时说,“就算没话说了他们今天晚上也会挤一块儿在那边待着的。”

“你冷吗?”邢必转头看着他。

“您不是智慧优选生化体么,”邱时说,“我冷不冷的您不知道?”

邢必笑了起来。

“过来,”邱时说,“挤一挤。”

邢必看了看床边放着的一个圆柱取暖器:“这个还能再调吗?”

“不能了,”邱时说,“那东西搁这个掩体里,就跟雪地里点了根儿火柴一样的效果,现在城防署那帮贱人不让点火,要不我们就在屋里弄个火堆了。”

“这个掩体是谁盖的?”邢必脱了衣服躺到了床上。

“过来点儿,”邱时往他那边蹭了蹭,“挤着才行。”

邢必往他这边也挤了挤:“你们铺盖也这么紧张吗?”

“怎么紧张了,”邱时说,“一人一床,明天我跟李风再要一套去,他估计没想到你会在这儿过夜。”

“嗯。”邢必应了一声。

“我以为你不怕冷呢。”邱时说。

“是不怕,”邢必说,“但是太冷了会影响身体机能。”

“知道了,这意思就是虽然不怕冷,但还是有可能被冻僵的。”邱时把被子往他那边拉了拉,把被角在他脖子旁边压好了。

邢必的体温比他们这些普通人类还是要稳定得多,这会儿邱时就感觉有个暖炉在他边儿上,暖和多了。

“掩体是我和赵旅盖的。”他说。

“你们两个?”邢必转头看着他,呼吸扫到他脑门上,也是暖的。

“最老的这几个都是,”邱时说,“老头儿给我们弄了炸药,山坡上炸个坑,然后砸平了,再拿石头堆上面一半。”

“两个小孩儿吗?”邢必问。

“嗯。”邱时点点头。

“所以人类明明那么容易死,却一直也没死光。”邢必说。

“有机会你可以看看赵旅的背。”邱时枕着胳膊。

“这个……我没有什么兴趣。”邢必说。

“操,”邱时笑了起来,“他背上一整片的疤,是我们炸坑的时候跑慢了,他替我挡了一下,岩石渣子崩了他一背。”

“是么,”邢必想了想,“过命的交情。”

“对,我跟赵旅也是过命的交情。”邱时说。

“所以他会亲你。”邢必说。

“他比较容易激动。”邱时笑了笑。

“我以前,很少能接触到这么……”邢必看着他,“直白的情感,很夸张,很强烈。”

“我们又不是什么高级人类,”邱时说,“就这样的世界,就这么活着,这帮兄弟就是全部了,装给谁看呢。”

“嗯。”邢必应了一声,还是看着他。

邱时也看着他。

过了几秒钟,他指着邢必:“你别学啊,躺床上这就不合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