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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她哪有脸说什么,跟我板着个脸拉鼻子充象呗!”

她们越说越起劲,八卦向来是这等妇女最好的生活调剂。

外面还在说,内容还是冬勤嫂和冬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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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冬稚想低头看地面,被陈就挡住。

人究竟可以被挤压到什么程度?无奈的时候,连发呆都无法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式。

她们说得快乐,不知道过了多久,冬稚垂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那股烦躁快要压不住的时候,突然伸来两只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冬稚一愣。

陈就板着脸,嘴唇抿得死紧,眉间隐约拧着结,想要探询,又看不真切。他两手捂着冬稚的耳朵,余光看向门的方向,面色不虞地听着外面的聊天。

冬稚愣愣看着他,陈就转过视线,和她对视。

他抿了一下唇,用口型无声对她说:“别听。”

掌心贴合在耳边,不知道是听见血液在血管里流淌还是他的脉搏,她听见了像风一样的声音。

和陈家有关的记忆很早开始就有,冬稚从一出生,就住在陈家后面的小房子里。

她们一家的存在,就像是陈家的附属一般。

懂事以前她不明白这种差距,那时候陈就的爷爷还在,她爸爸冬豫也还在。

小时候她和陈就总被放在一个院子里玩。两个小孩坐在一张椅子上,光是吃一包零食都能玩半天。

那会陈爷爷养狗,他不爱名犬,就养那种黄色的土狗。

大人在的时候,狗乖得很,大人稍微走开一点,狗就汪汪叫个不停,显示自己的能耐。

冬稚觉得它坏啊,三四岁的年纪,吓得不轻,坐在椅子上“啊”地一声张嘴就哭。每当这个时候,陈就便会放下手里的零食,费力地转过身,费力地捂住她的两只耳朵。

他那么点大,连话都说不干净,吐字发音尚且呢哝不清,还一本正经地安慰她,念经似得碎碎念:“不哭不哭,不怕,狗不怕,不怕哦……”

有时她会停,有时不会。若是她还哭,陈就见哄不住她,就会皱起眉,扭头凶巴巴冲黄狗喊:“狗!出去!呸、呸——”

她其实早就记不清,却一次又一次在大人们反复的调笑中重温那些场景。

门外摘菜洗菜的帮佣总算忙完了。冬稚收回走远的思绪,世界终于重新安静。

陈就收回手,没放下,在半道停了停,替她拉了拉领子。

“你先出去吧。站了这么久,回家休息。别洗了。”他说,“我等你走了待一会再出去,没人会说你。”

……

冬勤嫂很晚才回家,陈家彻底忙完,所有人都走了,她是最后一个走的。

一进厅里,见冬稚还没睡,冬勤嫂愣了愣,皱眉:“你怎么还不睡?这么晚,明天不上学?”

“出来喝水。”冬稚说,然而端着水杯,踌躇半天,许久才喝下一口。她状似不经意地问:“你做事的时候,有人说你吗?”

“什么?”冬勤嫂扭头,听清后撇了下嘴,“说我什么?我有什么好说的。”

“那我呢?闲聊的时候不是会聊聊小孩什么的嘛。”

冬勤嫂僵了一下,闪过一瞬不自在神色,下一秒却像是不耐烦一般斥道:“有什么好聊的,你以为谁都知道你呢,聊什么聊,活都干不完……没谁聊你!”她赶冬稚回房,“去去去,赶紧回去睡觉,一天天琢磨些有的没的。”

冬稚还不死心:“那些阿姨她们没有……”

“没有没有!你有什么好提的,少给自己脸上贴金!”冬勤嫂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样子,“问这些,神神道道的,没人问的就你来问!别废话,回去睡觉!”

冬稚喝了两口温水,放下杯子,转身朝房间走。

到房门口,冬稚停下,回头一看,冬勤嫂拿着一块抹布,用力地擦着饭桌桌面。

岁月不饶人,她的背影已经有些沧桑。

……

房间里没开灯,冬稚靠坐在床头,对着黑暗沉思。

冬勤嫂回房了,厅里没有动静,也没有光从门缝底下照进来,她那屋关灯一向快,毕竟白天要干活,平时她回家洗漱完,也是一沾枕头就睡。

如果墙上挂着钟,大概能听到时间流逝的嘀嗒声。

许久,冬稚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点开社交软件,在列表里翻了翻,找到那个名叫詹静的女生的账号,指尖立刻停住。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触,打下了一整段话。

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停了很久,最终点下发送。

她说:“詹静同学你好,我是十三班的冬稚,很冒昧这么晚了打扰你,请别介意。我想跟你说的是,上次你和我说的那件事,我改变主意了。你生日宴还需要人演奏音乐吗?我愿意接这个活,几个小时都可以,小提琴我可以自带。很抱歉先前拒绝你现在又答应,还望见谅。如果你仍想请我去拉琴的话,有时间我们可以谈谈。等你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