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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嗯。你找我什么事?”

“这个。”他拎起手里的东西。

“这是?”

“我……”

话没说完,直接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你大晚上不睡觉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两人不及防被吓得一怔。

陈就回头,脸色登时微变,“妈……”

萧静然铁青着脸,早就等候多时。

……

陈家客厅里,灯火通明。

还没回家的帮佣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冬勤嫂被叫来时一头雾水,萧静然狠狠骂了几句才慢慢咂摸过味儿来。

见冬稚垂头不语,冬勤嫂气不打一处来,上手就是一巴掌拍在她背上。

冬稚脚下踉跄一步,站稳,背后接连又是许多下。

“勤嫂!”陈就提步就要过去拦,萧静然扯住他,“没你什么事!”

他挣了挣,萧静然死死拉住他,狠力往后一拽,“站着不许动!”

冬勤嫂边打边骂:“你长本事了?!”

“……”

“你敢撺掇着少爷给你买小提琴?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也敢?”

“……”

“我让你小提琴!小提琴!就知道小提琴!”

冬稚被打得站不稳,忍不住辩解:“我没叫谁给我买……”

“你是没叫谁!你没叫我儿子都巴巴得给你买琴,给他的钱全买东西送你了,你要是开口了还得了?!”萧静然气得不行,转脸叱骂冬勤嫂,“勤嫂,我们家待你们可不薄,从我公公那辈开始这么多年了,没得现在这样打我儿子主意!你们要是这样,那真是好心没好报,我可不敢再留你们了!”

冬勤嫂连连赔不是,说着,又动手打冬稚。

陈就看不下去,“勤嫂你别打了!跟她没关系!”他扯萧静然的胳膊,“妈!冬稚真的没叫我给她买东西,她根本不知道,是我自己想给她买……”

“闭嘴!”萧静然气过头,没忍住打他一下,“你是不是要气死我?不听话了是吧?为了外人跟我顶嘴?你想气死我是不是,是不是?”

“妈——”

“你想气死我你就说!”萧静然眼圈红了,眼泪要流不流。

陈就左不是右也不是,“我没有,妈你别哭……”

萧静然指着沙发上的琴,对一旁的帮佣说:“明天让人拿小票去把这东西退了!”

“妈,你别——”

“这个家我和你爸说了算!”萧静然红着眼喝止陈就,“我给你钱是让你给自己用的,不是让你拿去给别人造的!你又不拉小提琴,要这东西干什么?谁要谁自己去买!”

陈就想争辩,萧静然已经让帮佣把琴和小票一起拿走。

“这次就算了。”萧静然扭脸对冬勤嫂母女道,“下次我绝没这么好说话!”

冬勤嫂连声说是。

萧静然盯着冬稚看了几秒,没好气:“年纪不大,心思倒是多。自己没个样子,还带坏别人家孩子!”

冬勤嫂扯了冬稚好几下,要她低头认错。

任她怎么拉扯,冬稚就是一声不吭。

“赶紧走!”萧静然不乐意再看她们,挥手让她们走。

冬勤嫂忙拽着冬稚走了。

陈就下意识动了动脚,才一步,被萧静然一把拽回来。

……

院子里凉风嗖嗖,冬勤嫂抓着竹条冷喝:“跪下!”

冬稚不动。

“你丧着脸给谁看?丧着脸给谁看啊?”冬勤嫂用力戳她的额头,“我养你容易吗?”

冬稚被戳得往后退,站回来,又被戳得后退。

“跪下!”冬勤嫂指着面前的地,“跪不跪?不跪是吧?好,不跪,我让你不跪……”

冬勤嫂转身往屋里去,“你的琴呢,我给你砸了,我看你以后还会不会惦记!”

冬稚一惊,拔腿就冲过去,在房门口拉住她,“妈!”

“走开!别拦我,今天我一定要砸了它——”

“噗通”一声,冬稚抱着她的腿跪下,“妈你别砸我的琴!我跪!我跪……那是爸爸给我买的琴,求你了……”

冬勤嫂踢了踢腿,没甩开她。

冬稚抱着她的腿哭,呜咽不停。

冬勤嫂也红了眼,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冬稚,忍着泪意骂:“我们家是什么条件你难道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你能碰的吗?是你要得起的吗?啊?你托生在我们家,没那个运道就是没那个运道!是什么人什么命就做什么事,不该你的,趁早死了这条心!”

只有哭声,没有回答。

“去院子里跪好,今晚不许睡!”

冬稚被赶到门口。

冬勤嫂把门关了,连灯都没给她留。

冬稚跪在水泥地上,风吹在脸上,像在扇她巴掌。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她看也没看一眼,摸出来直接挂断。

半分钟后,手机又响。

那声音锲而不舍,唱了半天也没停。

冬稚拿出来,摁下接听,没看屏幕——其实想看也看不清。

她泪眼模糊,用力吸一口气。

“喂。”

泪珠子“啪嗒”掉下来。

“喂?你在哪?我在这个路口。”

“……”

“喂?冬稚?”

“……”

冗长的沉默。

那边顿了一下,“……你哭了?”

喉咙梗着,说不出一个字,肩用力,每一根脊椎和神经都绷着,冬稚满脸都是泪,只能紧紧地捏住手机,像是要把它捏碎。

月亮被遮在云后。

黑漆漆的夜里,只有她啜泣着喘不上气的哭声。

午后太阳褪去炽意,光直直打进教室。

冬稚坐在三组四排。周边几乎都空了,只她一个,低头自顾自忙着手里活计。

上上节课间编的是星星。

上个课间编玫瑰花儿。

这会在编小马,四根还是五根彩色塑料管,摁在桌面上,左右上下来回,就仿佛编画片儿。

“那谁……冬稚!集合了,快点!”

体育委员来检查漏网之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