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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梅园回来,江叙就不理人了。

沈方煜对此颇为苦恼,却无计可施,检讨书写了无数份,道歉的话说了一箩筐,最后依然不得不面对睡沙发的宿命。

沈方煜睡沙发的第四个晚上,江叙正在卧室看文献,某个蹑手蹑脚的人突然抱着平板,悄咪咪地推开了他的门。

江叙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不留情面道:“出去。”

“我给你分享一个特好玩的游戏。”沈方煜黏黏糊糊地贴上去,把平板塞进江叙手里。

江叙低头一看,还是那款他和沈方煜一起玩过的游戏,他一脸嫌弃地正要丢开,沈方煜却压住了他的手,“你试试呗。”

他说着手从背后绕过江叙放到平板上,环抱着他,操纵游戏里的人物往新手村跑,飞快地点了和村长PK。

江叙将信将疑地点了几个技能,没想到刚放出去,蜘蛛精就被KO了,死得极其敷衍,堪比烂片片场的三流演员。

“你对它做了什么?”

江叙十分不理解前不久还杀红眼的蜘蛛精怎么就变成了这幅德行,一副没吃饱饭的样子。

沈方煜骄傲道:“我氪金了。”

江叙:“……”

敢情不是没吃饱饭,是吃得太饱了。

“我那天本来是想着,挺感谢这个游戏给我们创造的缘分的,就充了五百二,然后系统突然就送了我一堆经验、装备和大礼包,再然后……就成你看到的这样了。”

沈方煜充了五百二,但江叙现在觉得自己像二百五。

简直是世道易变,人心不古。

他回忆起当时呕心沥血的打怪过程,为这掉节操的游戏生了半分钟的气,然后把平板丢回给沈方煜,看起来似乎比之前更不高兴了。

没想到沈方煜还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关心道:“你最近腰还疼吗?”

自从上回梅园发生那件事之后,江叙直接对“腰骶痛”三个字PTSD了。

每次那些疼痛稍微有点冒头的趋势,江叙就想起来腊梅花香遮掩下的纵情,然后就是一阵耳热和自责,再之后就彻底被转移了注意力,把疼痛彻底完全忘到了九霄云外。

被无视了好几次的孕期腰骶痛大概是自觉十分没面子,从此销声匿迹,再也没来招惹过江叙。

而这却让江叙更郁闷了。

神经方面的疼痛有时候是种极其主观的感受,很容易受情绪和心情影响,也很难用药物治疗,某种程度上和玄学差不多。

他从医这么多年,对无数的患者说过这个毛病很难治愈,只能靠慢慢调理,等孩子生下来或许逐渐就恢复了。

没想到他有朝一日真的知道了这毛病可以怎么治,却根本说不出口。

糟心。

原本想在江叙面前刷点好感值的沈方煜眼见着他脸色越来越黑,想起来康康奶奶说的孕妇得多晒太阳,不然容易抑郁,于是小心翼翼道:“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再去晒晒太阳?”

于是接连踩雷的扫雷菜鸟级玩家沈方煜选手,终于被江裁判彻底赶了出去。

然而江叙没想到的是,就在这天晚上,那些前不久已经不敢造次的疼痛居然又出现了。

他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卷土重来的疼痛却愈演愈烈。

江叙纠结了一会儿,面沉似水地从床上坐起来,一时竟不知该说沈方煜乌鸦嘴,还是怪自己放松警惕得太早。

他踩着拖鞋,披着外套,从卧室踱到客厅,垂眼看了看沙发上好梦正酣的男人。

半晌,他把沈方煜往外拽了拽,屈腿跨过他睡到了沙发靠背和沈方煜中间,然后从背后抱住了沈方煜。

果不其然,疼痛又减轻了。

“……”江叙觉得连他自己身体的痛觉神经都在欺负他。

他这辈子就没这么委屈过。

第二天一早,在闹铃声中半醒过来的沈方煜迷迷瞪瞪的,总觉得自己一半身体落在实处,而另一半像是悬浮在空中,好像还有点挤。

他正做着开战斗机的梦,想着机舱里挤一点儿也很正常,但手里的方向盘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像不见了,他意识模糊地开始到处找他的方向盘,摸了半天,方向盘突然说话了,“你摸够了吗?”

沈方煜一愣,正想说你这个方向盘怎么会说话呢,方向盘突然就变成了江叙的脸。

沈方煜一个激灵睁开眼睛,恰好和江叙近在咫尺地对视上,“你怎么在这儿?”他惊呼道:“你梦游了?”

休息了一晚上的江医生腰不疼了人也有劲儿了,一脚把沈方煜踹下了沙发,起身跨过他头也没回地走向了浴室。

从一半悬空变成彻底悬空的沈方煜连人带被子摔到了地上,他懵在原地,抓了抓头发,“这什么路数?”

但不管江叙是什么路数,从这天开始,沈方煜又获得了江叙的卧室和床的使用权限。

而且他意外地发现,江叙睡觉的时候比以前粘他了。

从前江叙的睡眠时间三七分,百分之七十抱着粉兔子,百分之三十抱着他,现在还是三七分,只是倒了个顺序,他成了那个七,而粉兔子变成了三。

这让沈方煜好几次铺床的时候看到那只粉兔子,都莫名觉得它的表情有点哀怨,看着他的样子仿佛在看一个惯会矫情争宠的祸国妖妃。

于是沈方煜把它的脸转了过去,没什么心理包袱地摆出了一副正得圣宠作威作福的模样,“大人谈恋爱小孩儿别看。”

粉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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