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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叙僵了片刻,顿住脚步,眼里微妙的神色一闪而过,转瞬间换上嫌弃,“你对着我一个男人说这种话肉不肉麻?”

“性别不要卡太死嘛。”沈方煜把热好的菜递给他。

几千块的大餐让两人一通折腾,最后凑合着当盒饭吃了。

重症监护室那边传消息过来,望琴的情况基本稳定下来,一通大喜大悲,家属也不知道是累了还是怎么,情绪也跟着平复不少,虽然据说还在骂骂咧咧,但至少没嚷嚷着要在沈方煜办公室里摆花圈了。

而江叙给唐可发了条微信,在对方刷屏的问号里,回到了自己家。

沈方煜刚换完拖鞋就被江叙撵去了浴室,为了抢救望琴,他整个人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出了满身的汗。

骤冷骤热,江叙怕他着凉,原本是让他吃完饭先在医院冲个澡,结果沈方煜不答应,非要他陪着回家才肯洗,问就是“我怕你趁我洗澡的时候跑了。”

江叙也不知道沈方煜跟谁学的一身小孩儿脾气。

玫瑰花和兔子玩偶服都被沈方煜拿了回来,随手放在了茶几上,江叙看不惯茶几上摆得乱糟糟的,左手抱着塞进玩偶服的头套,右手拿着玫瑰花,思量半晌走进了卧室。

他把兔子头套摆正,放在窗台上,飘窗上的大兔子恰好能和床上的小兔子遥遥相望,看起来格外可爱,他思考了半晌,想着沈方煜应该不至于被他自己穿过的玩偶服吓到,于是拍了拍兔子的头,把它安稳地安置在了卧室。

至于玫瑰花……

江叙垂眼望向那些开的正盛的花蕾,大部分鲜红的花瓣都热烈地绽开着,只是最外面的花瓣因为折腾了太久,大概是有些缺水,有些枯萎泛黄的征兆。

他把书房的空花瓶洗干净,把花从包装纸里拆出来,塞进了灌上水的花瓶,花香沁人心脾,江叙想着应该很适合缓解疲劳,于是把花束放在了书房。

自从沈方煜搬进来,江叙的书房就被他占去了一半,原本一个人的实木桌被摆上了两台电脑,沈方煜还买了电脑椅和书立,坐在江叙对面。

江叙把花瓶放在两台电脑相触的位置,又退开一步打量了一下布局,评估半晌,江设计师觉得花束好像贴右手的位置有些太近了,容易碰着。

他走上前,打算调节一下花瓶的位置,手却不小心碰到了沈方煜的文件袋。

他下意识看过去,发现这几天他不在,沈方煜的文件袋丢的乱七八糟,四散在桌面上,江叙微蹙了眉。

他不太在意卧室的整洁,但非常重视办公场所的井井有条,良好的分类和摆放能帮助他更快地找出自己要的资料,故而无论是他在医院的办公室还是家里的书房,都收拾得非常规整。

沈方煜刚把自己的东西搬过来的时候,江叙就跟他提过这一点,他在的时候,沈方煜也是一直把他的文件都收的很好。

江叙知道沈方煜这样的文件夹里,放的都是疑难病例,他会在术前搜集很多资料,然后装进一个牛皮纸袋里,他电脑旁边之前就摆着一大摞这样的牛皮袋。

然而现在江叙不在,他显然开始无法无天,牛皮纸袋散乱了一桌子,压根儿就没有要收拾的意思。

江叙原本打算离开,然而洁癖让他实在是看不过去,于是他叹着气摇了摇头,伸手帮沈方煜把那些牛皮纸袋堆到一起,整齐地叠起来。

那些纸袋上多数都写着数字标号或者是病名的缩写,整理到最表面的那个牛皮纸袋时,江叙的指尖突然顿住了。

那个纸袋很厚,封皮上既没有床位编号,也没有病名缩写,只有两个字母“JX”。

江叙经常要写自己名字的缩写,故而他对这两个字母很敏感,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自己身上。

他不觉得沈方煜会这么早就开始整理他的资料,而且他也没什么资料可整理的。

但他还是抱着一丝怀疑打开了牛皮袋,并且打算如果发现与他无关他就立马关上。

最上面的A4纸是一封邮件的打印件,抬头是“Dear Prof.Shen”。

他垂眼看下去。

“你好,关于你所询问的男性妊娠案例……”

江叙直接把所有的文件拿了出来。

这封邮件的落款人江叙很眼熟,他想起来,好像是他查过的那几个手术失败病例中的一位主刀医生,他拿开这张纸,露出下一张,依然是邮件的回信,他一页一页翻过去,发现那些回信的书写人,几乎囊括了他查到的所有与男性妊娠病例相关的作者。

他们各自谈论着自己手术失败的经历,有的还附上了抹去姓名后的患者病理报告复印件,其中有些人甚至不是第一作者和通讯作者,仅仅是手术的参与者。

他没有想到沈方煜居然去挨个发邮件问了那些人。

那些文章涉及的国家范围很广,人数也多,又都在不同的机构,联系起来,其实是个挺繁琐的工作,而且失败案例虽然也有借鉴反思的价值,但能提供的有效信息是远远比不上成功案例的。

可明知是杯水车薪,又繁琐不便,沈方煜还是分出大块的时间做了这件事。

江叙大概推算了一下,按照日期来看,沈方煜的去信,应该就在他摊牌之后的一两天。

再往下翻,就是江叙全部的产检报告复印件,上面还偶有几句批注,而最下面是Kenn的那篇文章,这份文件被做了最多的标识,页面空白处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文章下面压着沈方煜自己写的病例分析和手术录像观看记录,比他那天在例会上讲的要详细的多,精确到分秒。

江叙想,恐怕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份比这更完美的病案整理了。

他把文件放回牛皮纸袋,目光有些怔忪地在书房漂移,最后漫无目的的视线定格在了开得正好的那束玫瑰花上。

江叙突然想,大概沈方煜请的那两百五的金牌讲师肚子里还是有点东西的,虽然黄玫瑰的花语才是道歉,可红色的玫瑰花昳丽而浓艳,醒目地落在他的眼里,就像一颗剖开在他面前的红心一样,真挚坦诚到让他忍不住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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