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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心禾道:“儿媳也是偶然发现了账簿的问题,去几家店核对之后,便证实了这个想法,不过,骆妈妈和庞展望在后厨采买这么?长时间?,却没有人置喙,要么?是他们在后院根基太深,所?以无人敢惹,要么?……这后厨之中?,便还?有其他共犯,为他们做掩护。”

“你说得不错。”叶朝云赞同地点了点头,道:“后厨中?是要清理一次,今日你辛苦了,先回?去休息罢。”

苏心禾福身?应是。

出?了正院,苏心禾便径直回?了静非阁。

白梨帮着红菱,“护送”李芙回?了元西阁,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

“世子妃,您方才是没看见,那姑奶奶被我们架着回?元西阁,一路上又哭又喊的,非说自己委屈,奴婢瞧着她便是想把这事儿闹大,等侯爷回?来,好博个同情呢!”

苏心禾问:“按照你对父亲的了解,父亲会同情她么??”

白梨想了想,道:“还?真不好说……姑奶奶是侯爷唯一的妹妹,当年,老太爷和老夫人去得早,侯爷征战沙场,多年未归,姑奶一个人在家,无依无靠,走投无路之下,便嫁给了做生意的罗家,可她嫁过去之后,罗家便家道中?落了,过了好几年苦日子,待侯爷受封回?来之后,便便将他们接了过来,总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妹妹,才让她婚事不顺,又吃了那么?多苦。”

青梅忍不住道:“可这些也不是侯爷造成的啊!况且,都照顾他们一家子这么?多年了,难道还?不够么??”

白梨耸了耸肩,道:“咱们侯爷是个念旧情的人。”

苏心禾轻轻点头,从公爹践行婚约一事来看,便知他重?情重?义。

苏心禾问:“姑父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提起李芙的夫君罗为,白梨便有些嗤之以鼻,道:“那位与姑奶奶可真是天生一对,姑奶奶是什么?都想管,但他呢?是什么?正事都不想理,只想着斗蛐蛐斗鸟,之前侯爷也劝过他不要如?此荒废,但他始终听不进?去,久而久之,侯爷便也不管他了。”

苏心禾若有所?思,“怪不得,我嫁进?来这么?久,也没见过他几次。”

白梨道:“也属正常,那位经常一出?去便是好几日,斗输了才会回?来。”

苏心禾忍不住摇了摇头,父子俩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难怪李芙得贪那么?多银子,这简直是个无底洞。

青梅听到?这儿,忍不住问道:“白梨,若侯爷打心眼儿里觉得亏欠姑奶奶,那小姐揭露了姑奶奶的事,会不会反而惹得侯爷不快?”

“这……”白梨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了,毕竟,李芙虽然贪墨了银子,但那些银子对侯府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此事是可大可小的。

苏心禾却冷静道:“母亲既然将后厨交给了我,那我便要担起责任,若是发现蛀虫还?隐瞒不报,那便是我的失职。若我报了,但父亲和母亲却拒不处理,那便是他们的选择了,至少我问心无愧。”

白梨听得连连点头,道:“世子妃说得是,奴婢相信此事,一定会妥善解决的。”

苏心禾自然也希望这件事妥善解决,她结合方才白梨给的消息,认真思索了片刻,道:“世子早上出?门之时,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白梨摇摇头,答道:“奴婢没有听说,不过,奴婢刚刚出?门之时,恰好遇见青副将回?来了。”

苏心禾“嗯”了一声,道:“那便请青副将过来见我,我有事请他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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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过后,后厨将晚饭送了过来。

苏心禾见来的是菊芳,便有些意外,“你不是负责掌管仓库么??今日怎么?过来送饭了?”

菊芳道:“回?世子妃,今日下午,侯夫人派了人来后厨,除了奴婢以外,其他与采买、领用食材相关的人,都被扣下了,说是要一一审问。到?了这时候,后厨人手不够,所?以才遣了奴婢来送饭。”

苏心禾没想到?叶朝云这么?快便安排了清理后厨,可见她是认真对待此事的。

苏心禾思忖片刻,道:“庞展望不会回?后厨了,仓库就暂时交由你打理吧。”

菊芳一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忙摆手,道:“可是仓库的管事是一份要紧差事,奴婢没有做过,万一出?了纰漏,只怕会辜负了世子妃……”

苏心禾笑了下,道:“我看过你整理的账目,也见过你打理的货架,一切都井井有条,与你之前相比,只是加了采买一项,且这件事,后续我会让白梨帮你,你怕什么??”

“这……”菊芳有些受宠若惊,道:“奴婢、奴婢最会杀价了,一定好好干!”

苏心禾见她如?此憨厚,顿时忍俊不禁,点头道:“好,你下去罢。”

菊芳千恩万谢地走了。

青梅小声问道:“小姐,这菊芳您才见过几次,怎么?放心把这么?重?要的活儿交给她呢?”

“她干活利索,又踏实认真,没什么?不好。” 苏心禾说罢,又指了指桌案上的花名册,道:

“况且,我在名册上看到?了她的来历,她相公是个教书先生,在乡里评价很高,且一直没有放弃科举,在暗自用功,这样的人家,不会为了一点点银子而堕了气?节。”

青梅附和点头。

苏心禾送走了菊芳后,正打算用饭,可才拿起碗筷,便见白梨匆匆而来。

“世子妃,红菱姐姐来了。”

苏心禾顿了下,道:“请她进?来。”

红菱立在门外,有些情急,听到?这话,还?不等白梨传唤,便自顾自地迈入了门槛。

她冲苏心禾一福身?,便开门见山道:“世子妃,侯爷回?来了,如?今正在处理姑奶奶的事儿,想让您也过去一趟。”

苏心禾会意,二话不说,便带上青梅和白梨,随红菱一起出?了门。

在去正院的路上,苏心禾问:“你过来之前,情况如?何了?”

红利压低了声音道:“姑奶奶在正厅里是又哭又闹,说自己是冤枉的,若是侯爷不相信她,她就不活了……姑老爷也来了,却一言不发地站着,由着她闹。”

苏心禾几乎可以想象李芙那撒泼耍赖的样子,便加快了去正厅的脚步。

苏心禾一行人走到?正厅门口,还?未来得及敲门,便听到?里面传来了激烈的争辩。

苏心禾与红菱对视一眼,都暂时顿住了步子,李俨威严沉稳的声音响起——“人证俱在,你还?要狡辩?”

李芙声音尖利,毫不示弱道:“兄长,我已经说了那么?多,为何你还?是不信我?嫂嫂出?身?高门,自幼看的都是人间?锦绣,哪里晓得世人拙劣的私心?她分明就是被苏氏骗了!”

叶朝云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分,道:“后厨所?有人,我都已经盘问完了,庞展望对贪污一事供认不讳,骆妈妈业已认罪,而你,不但抵赖至今,还?要把脏水往心禾身?上泼,到?底安的什么?心?”

李芙道:“骆妈妈和庞展望认罪,那是他们的事,反正银子我是没拿,你们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我元西阁搜!那么?大笔的银子,若是藏了或者花了,多少有些痕迹,不是么??明明没有证据,兄长和嫂嫂却如?此逼问我,难不成要屈打成招么??”

李俨面色沉得可怕,薄唇紧紧抿着,没有说话。

叶朝云气?得胸口起伏,道:“你、你真是冥顽不灵!”

李芙见两人真拿不出?证据,便更加肆无忌惮地说:“兄长,这些年来,我辅助嫂嫂打理后院,从来也没有出?过什么?纰漏,怎的这苏氏一来,便处处要挑我的毛病?也是,新妇入门自然想尽快当家,只怕是我拦了人家的路,才会被如?此针对……”

“姑母可真是巧舌如?簧,颠倒是非之能,世间?少有。”

苏心禾说着话,便迈入了正厅。

她对李俨和叶朝云福身?见礼,便站在了李芙对面。

李芙一见苏心禾来了,双眸中?差点喷出?火来,她语气?刻薄地开口:“若论辩才,谁比得过你?你先是捕风捉影,将我身?边之人拉下水,然后又陷害于?我,以至于?让兄长和嫂嫂都误会我,把赶我出?平南侯府,这个家便能让你做主了么??”

李芙这模样好似一只好斗的公鸡,急于?守住自己的地盘,但她身?后的中?年男子,生得却一脸颓然地站着,眼底挂着两团明显的乌青,仿佛已经好几夜没有合过眼了,如?今对这场争执,也是懵懵懂懂,插不上话。

这无疑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姑父——罗为。

苏心禾瞧着李芙,不慌不忙地开口:“我查实贪污一事,不过是为了肃清后院,扭转歪风邪气?,若非顺藤摸瓜,也不会查到?姑母身?上,何来针对陷害一说?”

“现在所?有人证都指向了姑母,姑母却抵死不认,大约是笃定我们在府中?找不到?银子的痕迹吧?”

此言一出?,李芙面色紧了紧,却依然色厉内荏道:“我没有贪污府上的银子,自然不会有证据!有本?事你去搜出?来!”

苏心禾不得不佩服李芙的心理素质,到?了这般田地,居然还?能如?此理直气?壮地与众人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