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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尝试可知,存档点的时间和地点都是固定的。

“除非我们放弃使用盒子,永不相见。否则,我每一次穿过盒子来见你们,你们在小镇上做过的一切事情都会被归零到这个时刻,就算发生了什么,实际上也什么都没发生。”南舟说,“……这样,能叫做自由吗?”

{江舫}耸一耸肩,浑不在意:“对我来说,在这里的每一天的日子都没什么特殊意义,只是伪装着活下去,保护一个曾经保护过我的邻家小孩儿就是了。”

还有一半话,{江舫}藏着没有说。

……实际上,他根本就没打算让“南舟”走。

至于现在正处于破碎混沌状态的第二个世界里的【南舟】,他并不关心。

反正不会死就是了。

他随口道:“时间重置又有什么?我们能保持记忆,就算重置,也是永生。”

“南舟”又是好一阵沉默。

在{江舫}逐渐不耐烦起来时,“南舟”反问道:“你为什么想让我留下?”

这一问大大出乎了{江舫}的预料。

他能言善辩的舌头一时僵硬,挢舌不语。

他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习惯孤独了这么多年,突然间就变得无法忍受了。

这种小孩子一样急迫地想要挽留住某样东西的感觉,陌生得叫他无所适从。

于是他张口便是反驳:“谁想要你留下了?”

“南舟”嗯了一声,手扶着床侧,站起身来:“那我想去和第二个世界的【南舟】谈谈。”

{江舫}:“……”

狡猾的小骗子,又使诈!

话已出口,宛如覆水,他也说不出什么挽留的话来。

看“南舟”用南舟学习积累下来的开锁技能窸窸窣窣地折腾起铁盒子来,{江舫}抿抿嘴:“你记得,我在这里等着你。”

他顿了顿,偏过了半个身子,不直视着“南舟”,低声说:“……不管你有什么决定,你都要穿过那个盒子,来告诉我。”

“南舟”猜出了他的心思:“你怕我不打招呼就去死。”

{江舫}一咧嘴,露出一口漂亮整齐的牙齿:“是啊。你要是敢不声不响地自杀,我就……”

“南舟”静静等着他的后文。

“就”了半天,{江舫}也没能想出合适的诅咒方式,只好阴恻恻地道:“……咬死你。”

“南舟”并不惧怕这样的威胁:“怪物才咬死人。”

说话间,铁盒应声而开。

“……喂。”

眼见他作势要开启盒子,{江舫}叫住了他:“……不要为别人牺牲自己,没有人值得你……为他去死。”

“南舟”在心里跟了一句:好像也并没有人值得我为他活着。

但他还是对{江舫}点了点头,身体化入一片流离白光之中。

这一回,苏醒在自己的卧室里后,他没有急于去寻找铁盒,而是拉开窗户,用指尖去逗弄了那啁啾不断的小肥鸟,旋即,他下了楼去,拥抱了自己久别的“父母”。

他们一如既往地没有回应。

结束了单向的拥抱后,“南舟”出了门去,骑上自己的自行车,在空旷的白日小镇里漫游。

四周都是熟悉到铭入脑髓的街景,连街边墙壁上某一块砖头的凸起都和他的记忆中合辙相符。

这是既属于他,又不属于他的记忆。

他去了一趟学校,取走了自己的素描本。

做完这一切,“南舟”在南舟常去的图书馆里找到了那个铁盒,利落地开启了它,动身前往下一个盒中世界。

两个人望着对方和自己连泪痣落点都一模一样的脸,一时相顾无言。

“南舟”在使用南舟的技能,给【南舟】绘制一幅肖像画。

而【南舟】已经从“南舟”口中知道了这个副本的特异之处。

他不谈自己的想法,只是问他:“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南舟”一边低头勾勒线条,一边讲出了自己的想法:“我的记忆里还没有过这样的副本:我其实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赢。”

【南舟】一针见血:“如果游戏失败,你就会赢;如果游戏赢了,你就会失败。”

这个逻辑虽说有些奇特,却恰好适用于现在的场景。

“南舟”还是想听听他的意见:“你怎么想呢?”

【南舟】的性情与{江舫}完全不同,思路清晰道:“在你来之前,我们就存在。也许,我们的诞生就是为了迎接你的到来。”

“……所以,你怎么想,才最重要。”

“南舟”默然了许久,问出了在{江舫}面前始终没能问出口的问题:“只要我死了,江舫就能得到幸福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