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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会是体育系四人组组织的,地点也是由他们确定的。

作为小弟的谢相玉,完全是被临时揪去跑腿加买单的。

他根本不存在任何主导权。

除非那股力量能任他随便驱使,随叫随到。

那谢相玉大可改名为谢半仙,游戏的平衡性也就成了笑话。

李银航:“……”

经过南舟的提问,她懂得了一件事。

……自己懂了个寂寞。

注意到李银航的沮丧神情,江舫温和道:“那我还问吗。”

李银航心如死灰:“你说吧。让我死心得更彻底一点。”

江舫没忍住,把手抵在唇边虚虚咳嗽一声,挡住嘴角笑意:“按照你的想法,谢相玉有什么必要去找孙国境他们合作?”

李银航:“……”也对哦。

孙国境三个肌肉长进脑子里的,到底能为已经掌握先手优势的谢相玉带来什么利益呢?

如果是自己摸到了左嘉明这条线索,如果想验证自己的判断、找出胡力是谁,又不想把关键线索透露给其他玩家,独占分数,只要在半夜偷偷摸过来就好了,何必一定要和这三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建立合作关系?

……等等。

半夜……

李银航眼睛一眨。

据孙国境他们所说,谢相玉正是在他第一次撞鬼的夜晚找上门来的。

他们只顾着被谢相玉带来的线索牵着鼻子走,却全然忘了那个最重要的问题:

大半夜的,他跑来体育系做什么?

宿舍楼晚上熄灯后可是要锁门的。

他一个外系的人想要进来,就只能在熄灯前躲进公共洗手间里藏身。

要寻求合作、或是要合宿,干嘛不早点来?

相对可能的解释是,谢相玉半夜来体育系宿舍,实则是想趁夜深检查门口的名牌。

他也做得很成功。

三人组甚至没能听到门口拆卸门牌的细微响动。

可他拆完,确认过心中所想后,不仅没走,还敲响了他们三人的宿舍门,提出了合作。

不仅提出了合作,还隐瞒了最关键的信息。

不仅隐瞒了关键信息,还用一点微不足道的小小线索当做恩惠,骗得三个人对他言听计从,结伴跑去有可能潜伏着那股力量的403教室查探情况,而他则像个普通学生一样安安心心去上课……

面对这种种不自然的矛盾细节,李银航发出了灵魂拷问:“……他图什么呢?”

南舟和江舫同时:“不知道。”

每一队的利益诉求都不尽相同。

像第一个副本里,李银航也藏过线索。

当时,她的利益诉求就很明确:找到更多的线索,给自己的队伍多加分。

但那时,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努力有没有用,所以只能算她个人的尝试和推测。

如果真的是这种攸关其他玩家生死的、必须共享的确凿线索,任何思路稍微正常点儿的人都不会去隐瞒。

谢相玉故意昧下线索,到底是为了什么?

还有……

直到目前,他们还没能找到每个人被“沙沙”声影响的顺序和规律。

迄今,排除谢相玉和已经不在了的胡力、左嘉明,9个去过403教室的人里,听到沙沙声次数最多的是孙国境,共计五次。

南舟和李银航并列第二,都听到了四次。

罗阁、齐天允分别听到了两次和三次。

江舫只听到了一次。

李银航不抱什么希望道:“既然那股力量是完全未知的,那选中我们的次序也该是没有道理、没有好恶的啊。”

换句话说,全凭那股力量的心情,和他们的运气好坏。

“不一定。”南舟说,“这是副本,副本有它的玩法逻辑。”

他问两人:“还记得探索度系统这个设定吗?”

李银航当然记得。

上个世界,他们的副本探索度评分为S级。

回去之后,南舟还念念不忘了许久。

在那间小旅馆,李银航快睡着的时候,还听到南舟小声又执着地问江舫:

——“为什么是98.7%?那1.3%是什么?”

江舫的回答是把被子拉到他的头上:“先不想它,我们睡觉。”

南舟说:“探索度系统,应该会按照每个副本的不同属性进行调整。”

“上个副本,因为地点和探索范围固定,考验的是对小明家里各种零散线索的汇集和整理能力。”

“但这个副本的评判标准,和第一个必然不同。”

“如果还按照探索范围进行评定,校园面积这么大,从物理层面上就不可能探索完。”

“所以,探索度的分值一定是集中在人际关系和副本谜题上。”

“我们被选中的先后次序和规律,应该是探索度的重要指标之一。”

……李银航欲言又止。

她还以为南舟会说,找到规律,我们就能想办法摆脱力量的影响,顺利苟下来。

毕竟一旦孙国境被彻底抹消,后面马上就要轮到他们两个,沙沙声随时可以把他们一波带走。

可谓无缝衔接。

结果人家是一心来搞指标的。

态度还跟老师期末押题型一样轻松写意。

已经第四次听到了那叫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李银航心里本来慌乱得很。

但看南舟稳如泰山地给他们划重点的样子,她反而觉得自己如果表现得太慌,就显得实在很没必要。

她问:“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南舟话说得有点多,打算停下来歇一歇嗓子,盘一盘南极星。

他看了一眼江舫。

……意思是“问舫哥去”。

江舫从善如流,接过话来:“今天晚上,我们在上周聚会的时间点上,再进一趟403。”

南舟双脚一下下踩在楼梯棱上,无声地同意了这个提案。

同时,他打算一会儿去超市,再买几个苹果。

一想到苹果,他心情就好一些了。

但他又忍不住想到了那个好看的女人。

——因为女人在他家楼下挖土种下的,是一棵苹果树。

不多时,嫩绿的树梢一路长到了他二层卧室的窗户边上,为他送来了一室的果香。

南舟爱上吃苹果,就是那个时候。

这样想着过去,南舟随便回过头来,余光恰好落在正拿着一张便签纸、往上写着什么的江舫身上。

他微妙地一怔。

刚才,他记忆中女人嘴角的微笑,和江舫自然状态下的浅笑,对应得严丝合缝。

在赌场长期工作养成的职业习惯,让江舫即使在放松状态下也是微微笑着的。

察觉到南舟的视线,江舫把写有“南舟的女朋友”六个字的便签纸翻过来,压在膝盖上,并偏过脸来。

他嘴角的弧度更上扬了些,在灿烂的白昼光芒下,悦目得叫人挪不开视线。

他问:“怎么了?”

南舟挪开视线,捧住正抱着他的手指嗅闻果香的南极星。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