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琅文学zilangwx.com

“没回来之前呢?”

“没回来之前,自然是想的。”

“回来了,就不想了吗?”

“回来了,还想什么?”晚余说,“你就在我眼前呀!”

“……”祁让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表达。

想一个人,是没有距离之分的,无论她远在天边,还是近在眼前,都一样会想。

哪怕她就在你掌心里,在你的瞳孔里,你还是会想她,想到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

可她还不懂。

她长大了,但又没完全长大。

祁让忍着心头的悸动,收回手,身子向后撤,拉开和她的距离。

晚余长长地松了口气,呼吸终于畅快了一些。

她隐隐约约觉得今晚的祁让很奇怪,也隐隐约约觉得今晚的自己也很奇怪。

但她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只是觉得他们之间的对话,似乎不再像从前那样随意了。

从前他们谈天说地,信口开河,想到什么说什么,可以一直不间断地说下去。

现在却不行了。

至于为什么不行,她同样不明白。

总之就是不一样了。

他们之间变得怪怪的。

祁让不动声色地打量她,将她每一个细微的神情尽收眼底。

从前总是在他面前叽叽喳喳说个没完的小姑娘,如今突然在他面前变得羞涩又局促,是不是说明,她对他到底还是有了不同的感觉呢?

应该是吧?

应该是这样吧?

他不确定又满怀期待地想着,突然有点后悔没让胡尽忠跟来。

那狗东西,别看没根,却一肚子花花肠子,经验丰富得很,人家一个眼神,他就能分析出一堆东西,人家三言两语,他就能编一本书。

让他跟着祁望倒是屈才了。

祁让胡乱想着,一时没了言语。

晚余见他不说话,往他面前凑了凑,正打算问他在想些什么,马车突然一个急转,伴随着剧烈的颠簸,她便身体失控,猛地向前跌进了祁让怀里。

她惊呼一声,双手本能地抓住祁让两侧的腰肉。

祁让伸手揽住她,整个后背撞在车壁上,发出了一声闷哼。

马车很快恢复了平稳,孙良言在外面大声斥责车夫,又隔着帘子问祁让:“殿下没事吧,方才路上突然蹿出一只野猫,惊了马。”

祁让搂着晚余,低头问她,“你没事吧?”

晚余跌在他怀里,一时还起不来,红着脸摇了摇头。

祁让这才向窗外道:“没事,让他们看好路。”

“是。”孙良言应了一声,又不放心地追问,“殿下的伤无碍吧?”

祁让皱了皱眉,不悦道:“说了没事,怎么这么多话。”

晚余却已经听见并紧张起来:“你受伤了,伤在哪里,让我看看。”

祁让笑着扶起她,语气轻快道:“你别听他的,一点小伤而已,回京这一路早就养好了。”

晚余将信将疑,感觉自己刚才好像听到一声闷哼,不知道是不是撞到了他的伤口。

“伤在哪里呀,让我看看。”晚余说,“你总要让我看看,我才能放心。”

祁让只得指了指右边胸膛:“这里,中了一箭,但我穿了盔甲,伤得不深,没关系的。”

晚余这才明白,原来刚才那一声闷哼,是因为自己撞在了他的伤口上,而不是因为他的后背撞在了车壁上。

穿了盔甲,还能被射中,可见不是普通的弓箭,应该是长安说的重型弩箭。

再者来说,盔甲都射穿了,又怎么可能是没关系的轻伤呢?

若是射中左边胸膛,他会不会没命了?

晚余一下子紧张起来,顾不上男女有别,伸手去扒他的衣襟,要看看到底伤得有多重。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春衫单薄,祁让不防她突然这样,一不留神,衣襟就被她扒开,露出了一大片结实的胸膛,和缠裹在胸膛上的白色纱布。

刚刚那一撞应该撞得不轻,纱布上渗出了些许鲜红。

都这么多天了,还能渗出血,显然不是他说的那样简单。

晚余伸手去触摸那渗血的地方,小心翼翼道:“疼不疼?”

祁让下意识想要安慰她,话到嘴边忽又改了主意,点头委屈地嗯了一声:“疼,可疼了。”

晚余的眼泪瞬间溢满了眼眶,声音哽咽道:“你是不是差点回不来了?”

祁让看到她眼中的泪光,顿觉无比满足:“我要是回不来,你会怎样?”

晚余一瘪嘴,眼泪就掉了下来。

一颗,两颗,三颗……

晶莹的泪珠不间断地滚下来,每一颗都仿佛砸在祁让心头。

他说过不会再让她掉眼泪的,他这是在干嘛?

祁让又心疼又后悔,伸手替她擦泪,一连声向她道歉:“好了好了,不哭了,是我不好,我错了,我不该吓唬你,你说过要等我回来的,我怎么可能不回来,况且我也答应了你,会平安归来,我不会对你食言的。”

晚余推开他的手,眼泪汪汪地看向他:“你以后能不能别去打仗了?”

祁让的心都化了,点头应道:“好,我不去了,以后再有战事,就让祁望替我去,反正他也没人惦记。”

晚余顿时破涕为笑:“别胡说,太子殿下怎会没人惦记,他要是去了,我也会惦记他的。”

祁让也笑:“那就让沈长安去。”

“长安去我也会惦记呀!”晚余说,“最好还是不要有战事,否则你们谁去我都会惦记的。”

祁让眸光微动,装作不经意地问道:“那你最惦记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