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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但举止有素,那笑容活似刻在了唇边,看久了莫名有种阴冷难受的感觉。

她将目光落在那些装于碗中,成把成把的药草上,极快的一扫,继而淡淡笑道:“好。”

而另一边,梁华的卧房内。

项桓正烦躁地坐在桌前,手指几乎不停地在上面轻叩。

不远处的梁公子则两手交叠在胸前,躺得很是安详。他伤了肋骨,短时间内无法正常行动。

床头摆放的药瓶还一件没碰过,项桓觉得宛遥已经离开有些时候,说不定就该回来了。为了耳根子的片刻宁静,尽管内心抵触,他仍旧不情愿地走到床边,一把抓过药膏。

梁华仅剩双目直勾勾地将他盯着,眼中有对即将到来的未知之事的恐慌。

项桓也不跟他扭捏,利索地解开绷带,梁公子的体型较为瘦削,近日又少食多睡,摸上去更为硌手。

他一边给这块排骨擦拭,一边悲哀的想:

自己居然也沦落到给一个大男人上药的地步。

要是让虎豹营里那群被他揍过的士卒看见,还不得笑上一整年!

正面的伤很快处理完毕,眼见着要翻面了,项桓本就没耐性,又嫌麻烦,索性伸手打算把人拽起来,迅速敷衍了事。

也就是在梁华噌然而起的同时,两人都听到了一声不大不小的脆响,喀咯一下,疑似何物碎裂。

四目相望片刻。

对视没有持续太久,一道惨叫即将爆发,幸而项桓动作极快,用包扎的巾布飞速堵住梁华的嘴。

“呜,呜呜!……”

他下手有那么重吗?

他有些狐疑地皱眉打量,总觉得自己也就轻轻的碰了一下而已,但这骨头错位得实在有点厉害,就算穿好衣服原封不动的放回去,梁公子怎么瞧也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项桓琢磨一会儿,尝试着给他恢复原状。

手摸到胸膛,简单粗暴地往原来的方向一推,很快,新的一声脆响如期而至。

梁华叼着巾布,睁大眼睛,这回连“呜”字都没吐完,头一歪晕在了床上。

坏成了这样,实在是不好给宛遥交代。他有几分心虚地左右环顾,对着梁公子又补了两下掰正身姿,胡乱给他穿上衣服,欲盖弥彰地拉过被衾盖住。

如此,乍一看去太平无事。

“肉粥好了。”半柱香过后,宛遥提着食盒推门进来,兴冲冲地将几碟清粥小菜摆上。

“我让他们切了几片咸鱼给你下酒,照顾病人咱们要同饮同食,所以大鱼大肉只能忍上两天。”

项桓还在玩茶杯,听说有酒,才少见的露出点神采。

宛遥给他倒上,一面往前瞧,“梁公子怎么样?”

“谁知道。”后者面不改色地往嘴里丢了一粒咸花生,“大概睡着吧。”

“梁公子身体虚弱,多睡些对伤势康复也有好处。”她低头张罗饭食,满屋子叮当的碗筷响声。

“哦。”他表示没意见。

床上的人也终于松了口气。

隔了不久,宛遥又平常地补充道:“那待会儿,你记得喂他把粥喝完。”

梁华刚徐徐睁开眼,噩耗便猝不及防,当即双目翻白七窍生烟,索性干脆地昏过了去,一了百了。

*

在梁家消耗的时日远远超出了宛遥最初的估计,着实是项桓手劲不留余地,害她足足给人当了一个月的使唤丫头,再加上后者时不时的忙上添乱,到五月初,梁华的伤势才见好转。

期间,除了梁、项两家互相嫌弃之外,宛经历和项侍郎也没少吵嘴。一个觉得对方管教不当,没拴好儿子,放出来祸害无穷;另一个又觉得对方闺女半斤八两,是个红颜祸水。

夹缝中艰难度日,幸而即将见得曙光。

为了慰劳兄弟多日的辛苦,宇文钧和余飞特地在京城酒楼里包了雅间,请项桓与宛遥来小酌片刻。

三个男人喝酒,谈的都是国家大事,一副心怀天下的样子。

“这回圣上派都察院左佥都御史胡大人去安北接受和谈,胡大人是个文官吧?”余飞问。

宇文钧心知其意,摇头解释:“陛下原本是打算让舅舅去的,不过他怕自己锋芒过露惹来朝中非议,所以给推了。”

余飞颇感遗憾:“结盟一事,听说折颜部大汗和他弟弟巴鲁厄起了争执,后者一直上蹿下跳,没安好心,我怕他沿途若干点什么出来,那个胡大人半路出家,想必应付不了。”

“到时候若又闹出点幺蛾子,大魏就不好收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