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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同等级别的州刺史则相差更远。

作为尚书省内仅次于尚书左右仆射的关键角色,尚书左丞负责上传下达各种政务指令,即便是六部尚书见了他也得客气三分。

通常而言,尚书左丞接下来的升迁路径要么是在兼任参知政事后成为中书门下侍郎——相当于三省中的副相;要么直接晋升为六部尚书,为下一步成为侍中、中书令(即三省正相)做好准备。

然而今日这一番批评下来,卢承庆想当宰相已经无望,就连六部尚书甚至九寺卿都成了遥不可及的梦想。

最理想的情况也只能是被外派担任地方州刺史一职。

当然,从尚书左丞调任出去,至少能得到个从三品的州刺史职位,但他余生恐怕都只能在外郡轮换岗位直至退休为止。

相较于当前地位,这样的未来显然差了很多,尤其是对于身负范阳卢氏前途的范阳郡公来说更是如此。

见到卢承庆那副茫然无措的模样,特进、知门下省事、参知政事魏征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冲动,想要上前为他辩护。

天子的一句话,几乎就要将卢承庆未来的仕途断送。

这种行为,这样的做法,实在太过分了。

正当魏征准备迈出脚步之际,眼角余光不经意间扫到了丹陛上站立的李承乾。

后者正用怜悯的目光注视着卢承庆,这让魏征最终还是缓缓收回了自己的脚。

魏征袖中谏纸无风自燃。

他望着丹墀下卢承庆官袍渗出的冷汗,忽然想起三年前谏言太子时,对方腰间那枚刻着"克己"的羊脂玉珏。

此刻那枚玉珏正在卢承庆袖中碎裂,玉石粉末从绯色官袍褶皱间簌簌落下。

"陛下圣明。"

房玄龄突然出列,乌皮靴踏过金砖上蜿蜒的玉屑痕迹,"然则司农寺账簿尚有疑点..."

他手中象牙笏板映出赵元楷骤然收缩的瞳孔,笏板夹层隐约可见半枚染血的突厥狼牙——这是当年平定东突厥时,司农寺倒卖军粮的铁证。

李世民指尖轻叩龙椅螭首,蟠龙金目突然转动:"太子似有未尽之言?"

话音刚落,殿外忽然掠过寒鸦,将李承乾腰间残缺的联珠玉珏映得泛青。

那玉珏缺口处,正与龙椅扶手上的凹痕严丝合缝。

"三弟可知..."

李承乾忽然以瘸腿重踏金砖,裂痕中渗出松烟墨香——这是去岁他监造《氏族志》时,韦凌献上的贡墨,

"长安一百零八坊,每日需耗槁木三千车。"

他袖中滑落半卷《西市物价录》,纸页翻飞间浮现出晋王府暗桩的密报笔迹。

李恪正要争辩,腰间于阗玉带突然崩断。

碎玉坠地拼出半幅《凌烟阁功臣图》,恰盖住尉迟敬德的名字。

他猛然想起昨夜吴王府密室中,那位黑袍客人的警告:"今日朝会,慎言柴薪之事。"

"若是全凭百姓自取..."

长孙无忌忽然轻咳,紫金鱼袋中窜出缕缕沉香,"怕是终南山的老猿,都要被人剃成秃驴。"

他脚下云纹锦履碾过碎玉,鞋底暗藏的银针正闪着淬毒青光——这是防备魏征死谏的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