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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章:“臣回大辽前,一定探听清楚。”

耶律舍哥:“那李景德就不必说了,他是我辽国的心腹大患。还有那王子丰,他那个银引司也有些问题。”

“臣明白了。”

当日,耶律舍哥连夜离开盛京,去往西北。

唐慎早就将此事告诉给了孟阆,询问他是否要扣下耶律舍哥,至少可以稍稍封城,不让耶律舍哥轻易离京,就像他当初在析津府时碰到的那样。但孟阆听闻此事后,先是大惊,再仔细询问唐慎消息是否准确。得到肯定答案后,他反而道:“不必。”

唐慎心中诧异,但随即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大人深思远虑,下官远远不如。”

让耶律舍哥回去,有两个好处。

第一,耶律舍哥才是这群辽国使臣的主心骨。抓到他对大宋无益,如今他走了,那辽国官员萧章并非什么智谋之辈,不足为虑。一旦没有才智双全的耶律舍哥,孟阆想要对付那些辽使就易如反掌。

第二,倒是和唐慎有关。孟阆并不知道,唐慎安插的探子就安插在耶律舍哥的麾下。要是耶律舍哥被那王子太师加害,在辽国朝廷上失了势,唐慎几人辛辛苦苦安排的一切,恐怕就会付诸东流。

唐慎一时间没想到这些,如今骤然被点醒,也深觉必须放走那耶律舍哥,还得让他顺顺利利地回到辽国。

想通后,唐慎往孟阆的身后一看,只见那张原本属于王溱的桌案上此刻空无一物。他略惊,问道:“王大人往后不在此屋了吗?”

孟阆正琢磨着该怎么对付那些辽使,听了这话,他回头一看:“难道唐大人不知晓,你家师兄今日早晨擢升为尚书左仆射,官居一品,此后便独掌尚书六部大权了?”

唐慎:“自然知晓。”

孟阆:“勤政殿的一品官员皆有自己单独的堂屋。往后本官怕是要与工部尚书袁穆袁大人一间屋子了。”

唐慎讪笑两声,告退离去。

他还没走出勤政殿,一个官差就跑到他跟前,恭敬地问道:“可是唐慎唐大人?”

唐慎惊讶道:“正是。”

“小的奉王相公令,在此等候大人。王相公瞧见大人去了孟大人屋中,许久未出,想必是有要事相谈。正巧户部有事,王相公便先走了,托小的给大人送上这封请柬。”

唐慎接过请柬,这官差叩首行礼,这才离去。

唐慎打开请柬一看,只见这封鎏金镂花的请柬中,竟然夹着一枝干瘪了的芍药。王子丰那手极尽雅致的小楷字飘然于花瓣之下,黑字白纸,优雅地写着——

以花赠君,流淇相见。

王子丰。

唐慎心头一热,随即暗骂:王子丰怎的这么孟浪,这大庭广众下,还在勤政殿里啊,他竟然敢送这种东西给自己?就不怕被别人发现么!

唐慎气得直摇头,他小心翼翼地把这封请柬放入怀中。不过他临走时却没发现,一个总是与他颇有缘分的人远远地瞧见了他,只是还没打招呼,唐慎就踏出了勤政殿的大门。

余潮生来到徐毖的堂屋,行过一礼后,他道:“宪之见过先生。方才宪之在院中见到了唐慎唐大人,想起先生曾经说过,学生与那唐景则有些缘分。每每他离开,学生总是会来。原本只当做是个玩笑话,如今看来,确实巧合得很。”

徐毖放下手中的折子,笑道:“你与他确实缘分不浅。如今你们二人一个是银引司的左副御史,一个是右副御史。这可不就是缘分?”

余潮生:“今日早朝,没想到圣上居然擢升王子丰为尚书左仆射。”

徐毖:“早有征兆。”

“先生?”

“你如今也是银引司左副御史,在那王子丰之下,你便是银引司的掌事官。你可明白,你这银引司到底做的是何差事?”

余潮生思忖许久:“请先生点拨。”

徐毖笑道:“老夫又如何知晓,此事皇上从未允许老夫的人插手过,然而这世间事、朝堂变换,无非就那几样,也都不会无中生有,皆有征兆。因度支司没了,才出来个银引司。既然如此,那度支司曾经想做甚?”

余潮生惊骇道:“银引司竟然是这般,学生受教了!”

师生二人说了会儿话,才道别离去。

等到傍晚,唐慎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拿着请柬,也没换官服,就按着请柬上的地址到了京郊,找到这处幽静秀美的宅院。站在门口,望着这貌不惊人的大门,唐慎惊讶道:“这就是师兄要我来的地方?”

抬头看看:流淇小院。

匾额上的四个字似皓月清骨,有流星飒飒之意,确实是王子丰的笔迹。

唐慎在门口站了片刻,流淇小院的门从内侧打开。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跑出来,道:“见过唐公子。公子已在府上等候多时了,请唐公子随小的来。”

唐慎被这小厮引进门,可他走进门了,小厮却没进来。

唐慎奇怪地回头看他。

小厮道:“小的便送到这里。唐公子请。”

说完,大门吱呀一声在唐慎的身后关上。

唐慎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只能转过头,看向这座清美妍丽的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