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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无廷的目光还在似笑非笑地落来。

孔舒原惊疑地打量了一番, 像在思考他身上有哪根头发丝是能护驾的。

宁如深快顶不住了,幽幽对去:

……笑什么?不出声留下他吗??

他抿了抿开口,“如果陛下不需要……”

“需要。”李无廷眼见着他快要炸开, 忙适可而止, “进来吧。”

这还差不多。

宁如深呼出口气, 把门合上进来了。

他瞅着屋里的情形,“陛下还在说事?”

“嗯, 匪患的事。”李无廷示意孔舒原继续讲,又对宁如深说,“坐下一起听听。”

孔舒原应了声, 接着刚才的话开口。

床边没有凳子, 知府是站着的。

宁如深看李无廷身侧床榻空着, 自然而然地就坐了过去。

他一下坐在帝王的床边。

孔舒原话音骤然一顿, 惊得哑了哑:

这…这是能随便坐的吗???

跟前的声音淡淡落来,“怎么?”

孔舒原忙按下心绪,继续禀道, “是…那盤韧山就在尧津城外,自承平三十九年便已有了匪患,月月不曾消停。”

“但从陛下御驾亲征之日起, 忽然消停了两月,不知是何原因。”

宁如深探出点身, “你们没去查过?”

他刚洗完澡,带了点淡香和潮气。袖摆垂在床榻边, 叠在李无廷玄色的衣摆上, 拂过后者手背, 凉得泛起一丝痒意。

李无廷目光落去, 指节微不可察地动了下。

孔舒原回道, “尧津兵力有限,仅是安防就够吃力…实在不敢贸然上山。”

宁如深点点头,坐回去,“这样。”

明净柔软的侧脸从跟前一晃而过。

李无廷眼睫一垂,沉眉敛下心神回想:

若没记错,尧津匪患是在承化二年时报入京中的事。

上一世与北狄的战争持续了五个月。

期间盤韧山匪趁着御驾在外,横行尧津。这次却偃旗息鼓了……为什么?

屋中沉静了半晌。

直到烛火微一偏折,孔知府弓起的腰背泛起了酸,终于听帝王开口吩咐:

“你先回吧,朕会处理这事。”

“是,陛下!”

孔舒原连忙应声,起身时又看去一眼。

只见清俊的天子端坐在跟前,身旁年轻的臣子不知在想什么,纤白的手指抵在唇边,一身雪色衣裳铺满床沿。

乌发舒懒垂下,有几缕绕在帝王手边。

孔舒原看得心头一悸,莫名不敢多瞧,躬身退了出去。

屋门吱呀一声合上了。

室内安静了几秒,宁如深还沉浸在思绪里。

忽而,他察觉到身侧目光落来。转头就见李无廷正看着他,眸底有一点暖灼:

“是特意来找朕的?”

宁如深被问得耳根一热。

心说,不然还是来找德全的?

他故作正经地坐直了,“臣听下人说附近闹匪患,担心陛下一个人困在龙窝里,太危险了。”

李无廷就笑了下,“喔。”

宁如深按下臊意,拉开话题,“对了,德全呢?”

“有事吩咐他出去了。”

“喔。”

话落,床榻前无声了几息。

宁如深正想着自己是不是太主动,忽然就被拉了过去——

李无廷一手揽过他的腰,像是按捺不住情动般,低头在他唇缝间舔吻了下,撬开了他的唇。

“唔…”宁如深呼吸一乱,很快被亲软了腰,顺势往后倒去。

发丝铺了一枕,绕着交缠的热息。

李无廷撑着身看他,“怎么想起来找朕了?”

宁如深热着脸,说不上话。

李无廷温润的君子礼下,压着潮热激动,哑声轻问,“…又想了?”

宁如深被这话激得一抖。

感受到跟前的情动,他并了下膝自证纯爱,“臣是…单纯来陪陛下……”

李无廷垂睫似落了声笑,“那就是朕想了。”

宁如深倏然朝人看去。

矜持克制的帝王为他动了情潮……

他浑身一热,也被撩动得闭上了眼。

上方落来亲吻,床帷被顺手放下。

白纱遮去了案前的烛光,沉影浮动,衣袂滑落地面。

·

第二天,宁如深从龙窝里起来。

德全已经灵活地闭着五官打来了热水。

他放平心态爬起来,洗漱完走出屋门,就看院里只有随行的亲卫,全都目不斜视当没看见。

李无廷一道出门,理了理衣襟,“出发。”

虽然尧津闹了匪患,但圣驾不可能长时间在此停留。

临行前,李无廷叮嘱了句,“加强城中安防。朕已连夜从京中传令增兵守在城外,之后会派人来处理。”

孔舒原连连叩拜,“谢陛下隆恩!”

出了府门,一行人重新上路。

尧津离京城很近,车行两日之后,终于遥遥望见了城门。

宁如深掀开车帘,隐隐泛起激动。

待马车一停,他便随李无廷下了车。

城门外,早已候着满朝文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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