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琅文学zilangwx.com

“开个会。”萧泽叼着烟,“你们对‘老牛吃嫩草’有什么看法?”

萧名远喵呜一声,没听懂。孟小慧接着蹭脑袋,也没听懂。萧泽把烟蒂按灭,自顾自地望着远方,“大十来岁,感觉有点欺负人似的。”

萧名远又喵呜一声,开始给孟小慧舔毛。

“别他妈舔了,它挨掐的时候你丫在哪儿睡大觉呢?”萧泽用食指戳萧名远的脊背,萧名远没理,舔得更上劲。

萧泽回去,林予和曹安琪都已经吃完了,整整一盆蛋炒饭,一粒米都没剩。他朝曹安琪隔空打了个响指,示意对方过来。

林予也跟着,绕到吧台后面他才知道萧泽要干什么。还是那段监控视频,萧泽点击播放让曹安琪看,说:“就是因为这段视频我觉得他不对劲。”

曹安琪下意识后退一步,差点踩到林予的脚,刚平复没多久的心情又涌起一股不安:“叶海轮当时就是这样,死命地抓着我,把我按在地上。”

她蹙紧眉头:“可是后来他又变得和平时一样,打电话或者当面讲话,都怯怯的,好像当时发疯的是另一个人。”

林予跟着紧张:“他不会是精神分裂吧?”

“不至于。”萧泽提醒曹安琪,“之前泼咖啡那件事,我就觉得你的自我保护意识过强,现在能理解了。不过尽量避开他,不要有冲突,免得刺激到他。”

视频播完关闭,似乎询问和嘱咐的话都已经说完,但林予还惦记着叶海轮和学校协议的事儿。他看曹安琪情绪没那么紧张了,说:“曹安琪,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曹安琪问:“好的坏的?”

他支吾道:“……坏的吧。”

“那我不听。”曹安琪这一上午过得很痛苦,现在好不容易吃饱饭舒服一些,根本不想听不高兴的事儿。

林予不管那么多了:“这件事很重要,是关于叶海轮和你们学校的私下协议。”

他把叶海轮拒绝手术费和要求保送名额的决定告诉了曹安琪,曹安琪听完张着嘴巴,似乎想骂人却骂不出来。

林予赶紧抽出一张纸巾:“别哭。”

曹安琪红着眼眶,愤怒又无可奈何,眼泪是生生憋出来的。她接过纸巾,擦完揉成一团砸在桌上,崩溃却无从发泄。

萧泽安慰道:“明年才高考,还有时间想办法。不过要考虑到最坏的情况,如果他就是跟着被保送进了你要报考的大学,你怎么办?”

曹安琪咬咬牙:“我、我换一个,去留学……我也不知道。”

萧泽劝说着:“别慌,你妈妈对你的照顾得无微不至,关于你的前途肯定也有所打算,回去和她商量商量。”

“没错,你先别难过。”林予鼓励道,“最无助的时候你都度过了,不用怕。再说我和我哥会帮你的,我们不是朋友吗。”

曹安琪的心渐渐静下来:“我不会钻牛角尖的,他选保送名额,我就去别的学校,没什么比好好活着更重要。”

林予想起他那次心脏难受去医院,叶海轮当时说,没什么比生命更重要。现在想想可真讽刺。他想着想着忽然一惊:“哥!我之前心脏难受都是在见叶海轮的时候,而且都是他讲完自己的遭遇之后。接着我又梦见真相,洞悉他内心藏着的秘密……”

他超紧张:“这算不算读心术……?”

他以前吹过,看相掌运,心术天眼,活了十几年靠前两招儿吃饭,没想到后两招儿也开始显灵了。

林予的话吸引了曹安琪的注意力,俩人开始叽里呱啦地研究,萧泽在旁边听着,随手拿起本《庄子》开始看。

他决定以后信老庄,无为而治,爱怎么着都随便吧。

已经过了中午,安慧芝打电话催曹安琪回家,曹安琪也不磨蹭,收拾书包准备走人,临走前不舍地看着萧泽:“老板,你真的不接受二十六岁的吗?”

林予心说怎么没完没了,横插一杠:“我们男人都是喜欢十七八的,二十六的太老了,不喜欢!”

曹安琪被林予的架势吓了一跳,撇撇嘴死心了。背上包和几只猫说了再见,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下转过身。

她盯着萧泽和林予看了片刻,咬咬嘴唇说:“谢谢啦。”

谢谢他们相信自己,也谢谢他们带来的安慰和建议。谢谢之前的冰淇淋,也谢谢那碗香喷喷的蛋炒饭。

曹安琪已经跑了,林予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出神。他遇见叶海轮,同情叶海轮,自以为倾听了一个悲惨的故事,却没想到会如此峰回路转。

耳畔一声轻咳,是萧泽惯用的打破安静局面的方式。

林予扭头看向对方:“哥,怎么了?”

萧泽说:“男人都喜欢十七八岁的?二十六的太老了?”

“对啊……”林予刚才情急乱讲的,但此时被萧泽一问又立刻表示肯定,“哥,你不会真对曹安琪的表姐有兴趣吧?!”

萧泽看着他:“二十六都太老了,那我二十八不是老得没人要了?”

林予梗住口呼吸,梗得头顶冒烟,萧泽那道平时不怎么温柔的目光注视着他,他觉得此时此刻充满了温柔。

不对,不是充满,都他妈溢出来了!洒了他一身!

“我、我!”林予终于是小结巴了,“我、我要——”

门口进来一大叔:“老板,我找的《远航时代》有了吗?”

“有了,四册都找着了。”萧泽已经离开吧台走到了书架后,淡然地给顾客拿书、装袋、收钱,还给介绍书籍信息。

林予气得砸桌子,他好不容易成了小结巴,陈浩南却接客去了!

大叔拎着袋子离开,萧泽转身见林予杵在吧台后面凝神屏息,估计还要再背一段《莫生气》。他溜达过去,吸吸鼻子问:“你刚才说要什么?”

林予双目圆睁,直接冲向了沙发:“我要洗碗去了!”

他把碗筷堆进瓷盆里,两手端着就上了楼。雄赳赳气昂昂,不争馒头争口气,再回首只剩恍然如梦,让姓萧的明白明白青春期男孩儿翻脸比翻书还快。

把水龙头拧到最大,水声哗哗作响,林予托着碗刷洗,水珠都把袖口沾湿了。他动作放慢,听见脚步声由虚变实,由远及近,就在门口那么近了。

还没停,他听着萧泽走到了他背后。

萧泽没干别的,从背后伸手给他撸起了袖口。

妈的,撸个袖子还勾引人,奔三的男人不单纯!

林予把碗洗干净,举着湿淋淋的手去浴室打香皂。他刚进去,只见萧泽正站在洗手台前打剃须泡沫,看样子是准备刮一刮胡茬。

林予洗完手在身上蹭蹭水珠,从镜子里看着对方,心头莫名一热,然后抢过了剃须刀。萧泽的掌心还托着一团泡沫没抹完,他先帮忙给对方涂满了腮边。

“哥,我帮你刮。”

萧泽不太放心:“你会么?”

林予艺高人胆大:“我什么不会啊。”

极其锋利的刀片落在皮肤上,薄刃沿着下颚游走,把白色的泡沫刮开锵平,顺便也带走了新冒出的青色胡茬。林予下手很小心,因为太过小心,没注意到自己离萧泽越来越近。

他盯着萧泽的脸,另一只手扶上了萧泽的肩膀,轻轻的呼吸对着人家拂面而去,没察觉对方也在盯着他瞧。

“好了,干净了。”林予把剃须刀移开,最后检查了一遍。目光移到右侧的时候看见了一点点小残留,“哥,还有一点。”

“嘶。”

他举起剃须刀斩草除根,但萧泽刚才已经把脸上的泡沫擦掉了。光滑不足,萧泽又微微偏了点头,刀片在那片皮肤上迅速划了道小伤口。

血冒出来之前萧泽直接撩水洗了洗脸,浑不在意地擦干,似是毫无痛觉。再转过身,林予握着剃须刀紧张地看他,好像犯了错误的孩子。

他抽走剃须刀搁下:“没事儿。”

林予眼看着那处小伤口冒出血来,由一点点变成了饱满的一滴。他移不开眼,心脏快要跳出来,手握成拳又松开,再握成拳再松开。

不管了!

萧泽被生扑在洗手台前,林予攀着他的肩膀,张嘴就挨住了他脸侧的伤口。柔软而温暖的嘴唇吮吸着他的皮肤,等林予松开后退,嘴唇上还沾着一点他的血迹。

头脑发热后,脸更热。

林予语无伦次:“我、我活三百多岁,都是这样,这样吸阳气的。”

“忽悠蛋,”萧泽抬手揽他到身前,紧贴着,“我快拿你没招儿了。”

林予好有成就感啊,直接对萧泽许下了山盟海誓:“哥,那我以后……只吸你。”

萧泽百味杂陈,感觉离上天坛又近了一步,真他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