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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弹打穿船帆时,她正用全身重量压着舵把——右臂突然一热,血浸透了补丁棉袄。

"丫头!下去!"解放军排长要拽她。

"我会水!"她咬住辫梢,单手划桨,"芜湖伢子不怕死!"

江心突然亮如白昼——国军的照明弹下,车老汉的船正冒着弹雨突进。

第一颗子弹穿透他胸膛时,老汉竟往前踉跄两步,用身体挡住了掌舵的二儿子。

"爹!!"车胜科接住瘫软的父亲。

"莫停……"老汉的血手抓住船舷,"送……送大军……"

车胜科把父亲和二弟交给救护队时,发现三弟和堂叔已经跳上了第二条船。

"回族弟兄们!跟上!"安庆江滩上,127名白帽青年扛着"回民突击队"大旗冲向最危险的登陆点。

马吉荣冲在第一个。子弹打进胸口时,他正用身体压着爆破筒。

"莫管我!快顶上去!"他最后的声音混着长江的浪涛。

南岸碉堡里,国军机枪手突然停止射击——他看见江面上有条船,掌舵的是个浑身是血的小姑娘,船头插着的红旗已被弹孔撕成布条。

小姑娘把将士送上岸之后,又转身朝对岸而去,她要再去接一趟战士们。

炮弹不时在旁边落下,溅起了巨大的水花,让人睁不开眼,

破碎的船只,一往无前的解放军战士,舍生忘死的民众,血洒满了江心,这场景实在是太壮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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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往返,

马毛姐的小船刚过江心,国军的机枪就扫了过来。

"蹲下!"解放军班长王大柱突然暴喝。

十四岁的姑娘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五个战士团团围住——他们背对着枪林弹雨,手臂相扣,像堵血肉城墙把她护在中央。

子弹"噗噗"钻进战士们的后背,有个小战士喉头"咕咚"滚了下,血从嘴角溢出来,却还死死撑着膝盖不倒。

"同志!"马毛姐哭着去拽他。

"别动……"那小战士牙缝里渗着血,"船……不能停……"

渡江战役中,部队规定,船上战士要用身体围成圈将船工护住。

战士们身体力行践行了这一点,这样的场景,可不仅仅只有这么一例。

车胜科的船被炮弹掀翻时,六个解放军同时扑向他。

江水灌进鼻腔的刹那,他感觉有双手托住他的腰——那是突击连指导员,正用身体给他当浮板。

"带…船工…走!"指导员对游过来的战士喊,自己却沉了下去。

车胜科被推上浮木时回头,只看见江面上一串气泡,和一抹渐渐晕开的血红。

回民突击队的船被燃烧弹击中时,马吉荣正趴在船头射击。

火舌卷来的瞬间,机枪手老赵一把将他推下船,自己却成了火人。

"接住!"老赵在烈焰中竟还站着,把机枪扔给落水的马吉荣,"替我…多杀几个…"

凝固汽油弹的火太猛烈了,根本来不及救治。

火光中,这个山东汉子最后做了个军礼的姿势,像尊烧红的铁像栽进长江。

他,在烈火中得到了永生。

北岸救护站,卫生员小周正给受伤船工包扎。

"先救解放军!"老船工推开纱布,"他们伤得更重!"

小周红着眼摇头:"上级命令——船工优先。"

他掀开自己的军衣,露出腰间溃烂的伤口:

"您看,我还能撑……可您的手没了,以后怎么摇橹?"

老船工看着少年军医惨白的脸,突然嚎啕大哭。

郑大龙眉毛紧蹙,第五军政委在旁边宽慰着说道,

“万里长征都走过来了,就差这最后临门一脚了,

我们要相信自己的战士,我们更应该相信身后的人民群众!”

第五军参谋长突然闯进司令部,

“郑总,政委,咱们的部队在南岸扎稳脚跟了!”

司令部的欢呼声都能把房顶给掀塌了,参谋们激动不已,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