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5章 南巡北征事皆忙(八) (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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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朝廷实行了海漕并举之后,漕粮的主要部分是从松江府起运通过海运到天津的,原本的漕运地位降低,朝廷对于运河的投资肯定是会减少的,但是朝廷也做了相应的补救措施,因为运河现在仍然是沟通南北的重要手段,所以朝廷命令在运河上设立钞关,提高运河的过路费,然后从钞关税收中拿出一部分来作为修河费用。
但是现在看来,这部分费用显然没有落到这些修河的百姓手上来,因为就朱翊釴的巡视所见,山东各州县仍旧是采取佥发的形式直接征调百姓来修河,这就导致百姓缴纳了折色赋税,却还要被拉来修河,不过地方官府也不敢做的太过,倒是管了饭,朱载坖得知消息之后立即将命令都察院查察,对于这些贪官污吏,绝不姑息。
同时朱载坖命令朱翊釴先赴南京,祭拜孝陵之后先送端王之国在巡视浙江等处。
没了朱翊釴的帮助,朱载坖的工作量就变大了,基本上都是在文华殿批阅奏疏,每晚都要到深夜才能够结束。朱载坖最近比较关心的是有关安南的事情,据两广总督殷正茂奏报,安南都统司现在不是黎朝的对手,很多黎朝旧臣或隐匿山林,或逃往外国,或隐名埋姓,归之者寥无几人。更有慷慨激昂之士,因痛恨莫氏奸恶行为而聚集义士,起兵攻伐,面对黎朝的反攻,安南都统司根本无力招架。
据殷正茂的奏报,安南黎朝僭越帝号,封翼郡公郑松为都将,节制各处水步诸营,兼总内外平章军国重事太师、谅国公。凡阃外兵权,国家事务,谋略筹划,远近封拜,皆得便宜裁决然后奏闻,郑松也在积极谋划消灭莫氏和安南都统司,虽然大明已经多次予以干预,但是郑松根本不为所动。
殷正茂在奏疏中说:“黎莫交构已久,未揣存绝,先年姑待莫登庸不死,许备藩篱。一旦遽称郑松假称黎氏,迫逐敦让亡命至此。查得莫茂洽若果被害,敦让系彼尊属,或惧及祸。但既称莫敬邦与郑松交锋未决,因何先事告急,能无他虞?兽穷则斗,蓦近内境,能无惊扰?”
殷正茂担心的是安南的内战影响到大明的两广,而且黎朝来势汹汹,看来极不恭顺,所以殷正茂请求朝廷早做处断,朱载坖在收到了殷正茂的奏疏之后,连夜详细查看了相应的情况之后,第二天就召集重臣们商量此事,对于安南的事情,一部分臣子认为应当镇之以静。
次辅张四维就说道:“陛下,蛮夷易姓如弈棋然,不当以彼之叛服为顺逆,惟当以彼之叛我服我为顺逆,斯机权在我,无庸以蕞土而遽兴兵。顾维潭将恢复是图,而茂洽故职方之贡臣也,倘如先朝故事,命大臣致讨,听其款关请罪,比诸漆马江,以不翦莫祀。”
张四维的意思很明确,就是仿效嘉靖年间对安南的处理方式,威吓黎朝纳降请封,并给予莫氏一定的保护。
但是首辅张居正、兵部尚书徐渭等人并不是这么认为的,这次安南已经触碰了大明的底线了,不仅仅是在国内僭越帝号,更重要的是在和两广总督殷正茂的文书往来之中,擅自加盖安南国王金印,这对于大明来说是绝对不能容许的,徐渭也是这么认为的。
徐渭说道:“陛下,彼辈擅用金印,僭称帝号,叛逆昭然,如不早加剿除,必成后日之疆患也!”
这点朱载坖也认同的,这帮猴子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现在京广直道尚未修通,朝廷又在准备征讨土蛮,大明不可能两线准备大战,这点朱载坖还是很清楚的,但是现在黎朝已经非常之嚣张了,对于大明的再三警告,置若罔闻,加紧对于莫氏的进攻,如果大明没有反应的话,天朝的威严何在?
张居正的建议了一面加紧修通京广直道,另一面在两广囤积粮秣等战争物资,还要威慑黎朝,明确传檄黎朝:“恭顺则臣妾、叛逆则俘虏。”
对于张居正的建议,朱载坖认为是可行的,但是朱载坖认为光放狠话对于黎朝是不怎么管用的,因为黎朝始终有些轻视大明,他们认为当年能够将官军赶走,是因为他们善战,所以一向不怎么恭顺,朱载坖认为必须要给黎朝一点颜色看看,同时又不能扩大战事,毕竟大明的缅甸和安南相邻,现在还没有准备好。
蓬莱侯戚继光说道:“陛下,可否动用水师?”
朱载坖让戚继光详细阐述他的方略,戚继光的看法很简单,如果调动官军的话,很容易扩大事态,而且兵马调动,粮秣转运,耗费不菲,朝廷要的是展示武力,威慑安南,那么水师就是很好的手段,安南国土狭长,重要的城市都在沿海,而且安南水师和大明水师相比,约等于没有,动用水师是最安全稳妥的。
朱载坖同意了戚继光的建议,命令戚继光和练兵军务处、水师衙门一道确定方案,然后传令南洋水师执行即可。
戚继光查阅地图和海图之后,很快向朱载坖上疏了,他建议炮击安南的清化,因为这里是伪黎朝太祖黎利的故乡,也是现在安南黎朝的东都,地位重要,而且临海,便于官军发扬火力,而升龙府在红河三角洲西北部,红河与急流江的汇合处,距河口二百里,不便于水师炮击之后撤走,炮击清化既能够展示大明的实力,也能够将事态控制在最小范围内。
同时朱载坖还明确下诏,对安南绝贡,朱载坖诏令礼部及相关地方督抚:“绝安南国朝贡。”
朱载坖在诏书中明确说道:“大明统一万方,天子文武圣神,以仁义礼乐君师亿兆,故凡华夏蛮貊,罔不尊亲。际天极地,举修职贡。自生民以来,未有如今日之盛者。蕞尔安南,凶顽成性,殊未革心,前后表闻,类多不实。每怀诡诳,罪极难宥,朕严旨再三,口云从命,侵凌不止。积其奸恶,尝包祸心,盖天攸弃,岂宜驯养。自今已后,勿听朝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