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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医生从上到下扫了林楚钦和李秋菊一眼,目光在他们略显风尘的衣着上多停留了两秒,然后才慢悠悠地开口,那调调,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你们俩,就是孙老请来的那两位……‘乡下神医’?”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眯了眯:“我先跟你们打个招呼,这儿是省立医院,可不是你们乡下那些土方子能随便糊弄的地方。陈总的情况复杂得很,经不起你们瞎折腾。你们要是……”

“——这儿是省立医院,可不是你们乡下那些土方子能随便糊弄的地方。”

那年轻医生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

“陈总的情况复杂得很,经不起你们瞎折腾。你们要是……”

话音未落,病房里头踱出来一位头发花白,但瞧着硬朗的老者,正是孙思邈。

“楚钦小友,可算把你盼来了。”孙老先是冲林楚钦笑了笑,随即转向那年轻医生,声音不高,“刘伟,有你这么跟客人说话的么?”

刘伟撇了撇嘴,没再多言,只是那不情愿的模样,谁都看得出来。

病房里消毒水味儿挺冲,还有种让人喘不过气的沉闷。

一个四十来岁,瞧着十分疲惫,眼眶都陷下去的中年男人急急迎上。

他就是陈雄的儿子,陈浩。

“孙老,这位就是……林神医?”陈浩的声音还算客气,只是在林楚钦和李秋菊那身略显朴素的衣着上溜了一圈,话尾透着迟疑。

刘伟这时抱起胳膊,从旁边一个铁皮柜里抽出一沓厚厚的病历报告,“哗啦”一声,不轻不重地扔在桌上。

他也不瞧林楚钦他们,只对着陈浩,声音却故意扬高了些,确保每个人都能听清楚:“陈总,孙老。这是陈雄先生最新的脑部CT、MRI、还有脑电图报告。我们请了神经内科的专家会诊,结果很明确,大脑额叶、顶叶多个功能区出现大面积不可逆的神经元坏死,脑水肿严重,颅内压持续偏高。简单说,最好的结果,就是维持生命体征,植物人状态。任何其他的治疗,都是瞎耽误工夫,白白增加病人的痛苦。”

他说话时,嘴里时不时蹦出几个英文词儿,那副做派,恨不得从鼻孔里哼出来。

陈浩听着,身子晃了晃,他本来是央着孙老来的,可眼见父亲一天不如一天,西医又这么说,他转向孙老,声音都带了些不稳:“孙老,这……这可怎么办啊?”

孙老眉头拧得死紧,重重叹了口气,没接话。

林楚钦倒没什么太大反应,反而轻轻笑了下。

他开口,声音平平的,却让屋里每个人都听得真切:“一堆纸片子,几句话,定不了人的生死。病人自己说了才算。让我看看人。”

刘伟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嗤了一声:“看?这些报告,你能看懂几个字?弥漫性轴索损伤,脑干功能衰竭的临床指征,你听过吗?”

林楚钦没搭理他,直接绕开,走到了病床边。